你以為 Snapchat 做的是社交,但它卻説自己是一家相機公司


編者按:以閲後即焚聊天應用起家,在青少年中大受歡迎的Snapchat最近不僅把chat從名字裏面去掉,同時還發布了一款拍照眼鏡Spectacles ,並且把自己叫做一家相機公司。其背後的動機是什麼?自拍的意義是什麼?它跟我們所理解的增強現實又有什麼區別?Alexis C. Madrigal給出了他的看法



那麼,下一個IPO的大型技術公司就是Snap了。小道消息稱這家原名Snapchat的公司打算以250到350億美元的估值從公開市場募集40億美元的資金。

過去這幾年裏,Snap已經從大家用來發黃色段子的地方變成了Stratechery創始人Ben Thompson所謂的“當前最有吸引力的技術公司”。那麼這家最有吸引力的技術公司是幹什麼的呢?按照該公司最近的品牌再造主旨來看,Snap“是一家相機公司”。

對於一家長久以來以聊天app自居的公司來説,這聽起來有點瘋狂。難道自稱是溝通服務不更有意義一點嗎?或者視頻平台?要不叫做媒體主宰?或者甚至叫做稍縱即逝公司?

在去年10月《Fast Company》的一篇特寫文章中,公司的首席戰略官Imran Khan稱:“我們有兩個主營業務。一個是溝通,另一個是娛樂。”

但這些都不是CEO Evan在新口號中要傳達的東西:Snap是一家相機公司。他要講的是什麼呢?

在社交網絡的老日子裏,你希望擁有的是“社交圖譜”。現在,對於大部分以圖片,而且往往是自己照片為溝通方式的年輕人來説,最終產生社交圖譜的是照片。

那些造出大家使用的相機的人,最終也擁有了他們拍攝的照片所變成的消息。而擁有消息的人就擁有了網絡。如果説Facebook向我們證明了什麼的話,那就是擁有網絡的人就擁有了其他人。

所以在一個拍照上癮的時代裏成為一家相機公司意義重大。而對於任何相機來説,最重要的部分是什麼呢?鏡頭!Snapchat的Lense(鏡頭),那個可以利用數字組件變魔術般把你的臉變形和混搭起來的技術,就是相機公司Snap最重要的部分。

1年前,當Snapchat引入Lense的時候,那東西看起來有點像Google Hangouts很久就已經有的搞笑卡通。當然,有些Snapchat鏡頭是把卡通照片“疊加”到我們臉上的。但是Lense真正做的事情是,不管有沒有其他元素被添加進去,它都是實時處理視頻。Lense可以美膚。可以把眼睛變得又大又亮。可以讓你更好看。或者讓你像只山羊、像個火球或者一隻小狗。


Snapchat立刻就可以讓你變成山羊、吸血鬼或者另一個性別的人。

想想看,Snapchat現在手上已有的訓練數據:年輕人把自拍照當作消息互相發給對方。如果大家都是用照片來進行討論的話,他們需要這些照片能夠表達所有的人類情感。有時候你想要美膚,有時候你需要一對鹿耳。Lense讓我們捕捉自己想要傳達出去的樣子,而不是鏡頭實際看到的樣子。

這正是Snapchat相機統治了年輕人的原因:Snapchat人的相機把自己看成是這樣的設備:它是出於在社交網絡內傳達的目標而對圖像進行捕捉和處理。而且為了讓自己更加有趣參與度更高,它會引入任何技術來實現這一效果。
從一開始Snapchat就令人吃驚地拋棄了我們對技術無意識的看法和假設。當喬布斯説蘋果要造個人計算機時,他的意思並不是往每家的車庫放一台大型主機。類似地,當Evan Spiegel把Snap説成是相機公司時,他的目的不是要人手一個萊卡鏡頭。正如A16Z的Ben Evans所説那樣,智能手機的圖像傳感器正在經歷着一場巨大的變革。

Evans寫道:“我認為不應該把圖像傳感器看成是‘數字照相機’,而應該看作是一種輸入方式,就像多點觸摸屏一樣。這不僅指向了新型內容,而且還包括新的交互模式。”

在這個摩登時代成為一家相機公司意味着幫助拍照者塑造相機感知到的現實。我們再也不僅僅是在拍攝純粹的照片了。我們拍攝的那一刻不再要求拍攝對象的保真度了。我們把相機對住某樣東西,然後再編輯圖像,以確保我們捕捉到的東西符合我們的情緒和感覺。實際上,我們用相機拍攝的大多數圖像根本就不是我們透過眼睛看到的樣子。的確,我們的眼睛是不可思議的視覺儀器,有些事情是相機無法做到的。但是我還可以在絕妙的相機上設定好感光度,從而在黑暗中也能拍攝東西。或者我們還可以使用慢鏡頭。或者延時攝影。或者用Instagram之後湧現出來的許多濾鏡功能豐富的照片app來調整照片。該死的哈勃太空望遠鏡關於恆星誕生的照片,既需要捕捉的裸數據,也離不開對數據的處理。

那麼,我們就來看看Snapchat的處理能力吧。該公司通過對Looksery的收購(收購價據説是1.5億美元)獲得了這種技術能力。一些透鏡是永久的。一些加進來又被撤掉了。一些是贊助商的。不過在任何一天,大概都有15或20個濾鏡左右。它們是平台主要的看點之一,就像Stratechery的Thompson所説那樣:“濾鏡是大家每天都回來的原因之一,因為每天的濾鏡都不一樣。這麼做就是為了推動日活量。這個點子很妙。”

它們也是迄今為止“增強現實”最大的成功,而增強現實這個東西現在正是兵家必爭之地,所有的主流技術公司和風投機構都把寶押在AR上面。仔細想想Snapchat的AR解決方案吧,通過它你會發現,這家公司在用新目光審視老問題方面是多麼的擅長。

早在1990年代中期,大家就已經領會到增強現實這個重要的技術現象,應該是卡通形象圍着你面前的場景到處跑的,而這個場景應該是通過眼鏡,以及最終的隱形眼鏡投射到你眼中。大家都把Pokemon Go看成是增強現實,因為有個皮卡丘在人行道周圍跳來跳去。Pokemon Go是範式化的AR。1998年時的技術極客就已經完全認識到這種技術了。對此當時《連線》雜誌的一篇文章是這麼概括的:“對周圍環境進行標註的能力——也就是把圖片、塗鴉、音樂以及其他類型的回憶代理疊加在環境之上的能力就叫做增強現實。”

我們來看看對增強現實的這個簡潔有力的早期定義都有哪些假設。

首先是疊加。AR將是現有世界的疊加。想象一下Photoshop的圖層,是不是一個個堆疊起來的?AR不會對這個世界進行 “編輯”,而是加載在它的上面。這麼做是有技術原因的。如果你考慮用486或者奔騰處理器(1998年時的處理器類型)來做這件事情的話,就會知道實時編輯視頻的想法有多荒謬了。所以,我們得疊加。

其次,是對周圍環境進行標註。你會對面前的世界進標註:環境、房間、地形。沒有自畫像,也沒有自拍。

1年後,記者Steve Silberman替《連線》參觀了諾基亞,在那裏他了解到了時任諾基亞視覺溝通技術實驗室負責人、在研發方面具有重要影響的Hannu Nieminen的一個願景:

在一個站台上,你的數據眼鏡會顯示一行字通知你火車晚點了15分鐘。更多的文字會(透過數據眼鏡)顯示在站台上的其他人頭上,告訴你他們是誰,或者誰在附近。

(他們把這叫做數據眼鏡!)

當然,遊戲應用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記憶假體”:“單擊那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傢伙頭頂上的那個名字,突然你意識到去年在TED上曾經跟他有過一次可怕或者有趣的對話。”

所以,把這些彙總起來,你會發現早在17、18年前我們就有了AR的可行想法:一個通過數據眼鏡疊加在“你周圍空間”的、高度實用的用户界面。

結果證明,迄今為止,這根本就不是增強現實想要變成的樣子。

相反,被大規模的真人使用的AR是要改變你自拍出來的樣子。然而這還不是圖形疊加,而是根據需要對“基層(相機捕捉到的現實)”進行實際的編輯。當然,Snapchat不是唯一做這個的公司!韓國的app Snow也相當擅長這個。此外,包括B612和Camera 360在內的好幾款韓國app也都能做這個。在韓國,“自拍”有着另一個世界:selca,也就是自拍+相機,我認為這一點意義重大。

如果我們要對不久的將來做一下預測的話,韓國人發明的那個詞,selca,就可以用來描述網上的你。自己和相機的不可分割會受到廣泛的認知,而“我們樣子”的可塑性也會強得多。

這可能會嚇到你。但是,Rachel Syme在絕對是給自拍進行辯護的文章中説:“所有的自我建構都是敍述性的,一切都是即席表演。濾鏡未必都是模糊事實,它們也可以扮演講故事者的角色,為個人劇院提供舞台照明。”

自我敍述核心的後現代性正在通過技術變成真實。“做你自己”不僅僅是在刺眼強光下的毫無掩飾,也包括上一條消息你還有心情給自己添加狗耳朵和進行美膚,下一條就把自己的臉整成了燃燒的火球等等。

Snap是一家相機公司。我們都是自拍相機。


資料來源:36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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