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出品】 人生的某個角落,總有一首容祖兒的歌


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給青年詩人的信》說:「愛,很好;因為愛是艱難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容祖兒的情歌,倒是代受眾唱出了情愛中的艱難,傾吐出心中抑鬱難平之塊壘。

如果說「天后」王菲是高冷女神范兒的典型代表,與其形象完美配合的歌詞也常透著雲淡風輕的灑然,帶著一種「我也不想這樣」的傲嬌,如<花事了>:「是我想睡了,受不起打擾,時間比你重要……」,<悶>:「一切隨興能不能」。反正「不愛我的我不愛」,她總是勝券在握地牢牢掌握戀愛的主動權。
與王菲不同,容祖兒歌曲中的女性形象往往是平凡的、渺小的,處於戀愛關係的被動一方,是情感博弈中的輸家。如怨如訴的<16號愛人>、 <心淡>、<破相>已成容氏招牌式的「慘情歌」。歌詞中的「她」總是為愛情執迷不悔奮不顧身,但終究披著一身傷痕心灰意冷。就算<爭氣>追尋<搜神記>,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與其說是發自內心的精進,不如說是對負心漢報復般的「賭氣」,某種意義上只是自我情緒的宣洩和滿足。五代詞人顧夐有「透骨情語」:「換君心,為我心,始知相憶深」(<訴衷情>)。可對於容氏歌詞中的女性而言,對方永遠無法體恤「她」的一片冰心,癡心換不來情深,情感的天平總是失衡。儘管如此,「她」仍然狠狠「痛愛」,依舊「樂觀」地渴望被愛。


清代張惠言《詞選·序》講:「傳曰:『意內而言外,謂之詞。』其緣情造端,興於微言,以相感動,極命風謠里巷男女哀樂,以道賢人君子幽約怨悱不能自言之情,低迴要渺,以喻其致。」如果將容氏的情辭放置於更廣大的人生境遇觀照,何嘗不是世態人情的一種投影?當中的鏡像正是在日月雨露、真刀真槍的人世間那顆被碰撞得傷痕累累的玻璃心。如果你跌倒挫敗過,無論是情感的失意還是生活的不如意,她的情歌總有一句能觸碰到你內心的某處軟弱,仿似一個可以安放破碎情感的溫情家園。你不必害怕面對內心的卑微、渺小,因為自有和你共鳴的同道人。


「新批評」理論家維姆薩特(W.K.Wimsatt)在<感受謬見>(Affective Fallacy)說:「詩是使情感固定下來的一種方式。」其實流行曲又何嘗不是?在人生的某個角落,你無需打開「天窗」,無需粉飾「墻紙」。在「黃色大門」內,總有首容祖兒的歌陪你一起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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