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出品】「Priscilla-ism」千千闕歌: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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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獨自去紅館聽陳慧嫻「Priscilla-ism」演唱會,這是她此次主題演唱會的最後一場。

本來,憑陳慧嫻深厚的唱功,單是站在台上靜靜唱歌已足以令人動容。但她真是個敬業的完美主義者,明明可以靠唱功取勝,偏偏還要精心編排舞蹈、悉心打造精美的舞台視覺效果,讓人仿佛置身七寶樓台,有一種炫目的迷醉。

看演唱會,當然要看歌手在舞台上的整體表現,包括化妝、服裝、舞步、燈光等。作為一個訓練有素、舞台經驗豐富的實力派歌手,陳慧嫻的演唱會在以上方面自然精彩紛呈,更為其表演錦上添花。她仿若一個光芒四射、氣場強大的女王,在舉手投足間又不時側漏大氣和優雅。

但竊以為,她的演唱會更是用來「聽」的。總覺得她的歌聲裡有故事,有山水。那略帶低沉的乾淨聲線,自然又親和,可以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清澈,亦可是「銀瓶乍破水漿迸」般的激烈,真是寶刀未老!那些耳熟能詳的金曲,喚醒了逝去的悠悠歲月,燭照了幾近褪色的詩意情懷,仿佛本身就是一種景觀。當她唱起<飄雪>、<逝去的諾言>、<人生何處不相逢>、<傻女>、<千千闕歌>時,作為一個fans,我竟不想跟唱,而想靜靜聆聽,只因怕破壞了那讓人心神蕩漾的美好。可能真如胡蘭成所言,對於美的人和事,唯有不落情緣,才得性命。
出眾的天資、後天的努力和良好的機遇,讓陳慧嫻想不紅都難,尤其趕上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樂壇的黃金時代。竊以為,她之所以如此廣受歡迎,還在於與她形象完美配合的歌曲,實際暗合了中國傳統美學的某些質素。總體而言,她的風格比較接近儒家所謂的「溫柔敦厚」,較符合中國人傳統的審美範式,因而更能打動人心。其旋律多數較為舒緩,歌詞中的形象大多是長情、癡情的「思婦」,情感有時委婉(<人生何處不相逢>、<飄雪>),有時激烈(<傻女>),與古詩十九首、以及溫庭筠(如<菩薩蠻>)和柳永(如<蝶戀花>)的詞有相似的情味。在表達技巧上,也往往注重弦外之音,給人留有回味含玩的空間,如<人生何處不相逢>:「誰在黃金海岸,誰在烽煙彼岸。你我在凝望那一剎,心中有淚飄降」。言簡意賅,卻含蓄雋永。此去經年的千頭萬緒,全匯聚在相逢時的一剎「凝望」中。能狀難寫之景,亦含不盡之意。

坐在紅館聆聽陳慧嫻的演唱會,聽的不只是千千闕歌,更是詩意情懷!是今夕與往昔的溫柔相遇,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淺斟低唱。

以上圖片來自網上,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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