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遮住「熱刺」二字－－普捷天奴的藍軍帥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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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有消息傳出Pochettino成為車路士領隊繼任頭號人選的那幾天，斯文的說法是群情洶湧，更準確的形容是「X聲四起」。某程度上這也算是可以理解，畢竟從品牌效應上來看，Pochettino確實不如「年輕貌美」的Nagelsmann吸引，也沒有Luis Enrique三冠王的金漆招牌充當門面。再加上作為同城死敵熱刺近年的代表性人物，第一反應會先對Pochettino投以不信任的目光的車迷相信不在少數。

事隔兩個多月，無論為了尊重在位的Lampard，還是為了讓Pochettino能與災難性的2022/23賽季劃清界線，新帥上任的官宣總算在賽季結束翌日姍姍來遲（某份原稿也因被塞在找不回來的地方結果基本上要全篇重寫fuck）。有了兩個月的緩衝期，大家對Pochettino條件反射式的質疑理應沖淡得七七八八，對球隊前景的要求也在Lampard僅得一勝的「洗禮」下調低了不少，車迷間的輿論風氣總算平靜到了一個可以冷靜地討論Pochettino前景的地步。

本文將重新審視Pochettino的執教生涯，推算他能為車路士帶來的改變，從而印證他是否現在的車路士最需要的人選。如果有讀者對他曾效力白鹿徑還是心存芥蒂，不妨考慮倣效當年的PES，把「熱刺」二字遮住，當成是一支叫North East London的球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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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名不經傳」的阿根廷少帥Pochettino從愛斯賓奴來投，從Nigel Adkins手上接過修咸頓的教鞭。初加盟英超的阿根廷人一直帶著翻譯接受傳媒的訪問，略帶靦腆的形象並未擄獲太多人的注目，但在場上交出的表現卻絕不失禮。執教初期接連交出對強隊的勝仗，曼城、利物浦、車路士都曾成為St. Mary's的刀下亡魂。在2013/14賽季有充足的季前集訓後，Pochettino帶領修咸頓爬到了英超第8，亦創下了聖徒在英超年代最高的分數紀錄，阿根廷少帥也自此進入大眾球迷的視線，最終得以加盟熱刺。

從聖徒時代開始的，除了Pochettino執教能力的萌芽，還有他擅於培訓年輕球員的風評。Pochettino在英超一直被喻為hands-on coach，樂於在訓練場上和球員單對單地指導和琢磨技術上的細節，身為前職業球員的他也有能力擔任年輕球員的精神導師。Luke Shaw、Nathaniel Clyne、Schneiderlin、Wanyama，這些都是曾經在Pochettino時期的修咸頓效力，其後成功轉投前列球隊的例子。當中Luke Shaw更是Pochettino的pet project，說是他一手發掘了16歲的未來英格蘭左閘也不為過。由Pochettino開頭的提拔新秀的慣例，也為修咸頓此後數年雷同的經營模式打下了基礎。


當然，Pochettino在培育幼苗最著名的成就，莫過於熱刺……咳咳，North East London時期帶出來的一群子弟兵。接連被外借且無甚表現的Harry Kane，從英甲越級挑戰的Dele Alli，德甲來投水土不服的Son，和以天才之名被寄予厚望的Eriksen－－以上四人在Pochettino的帶領下被揉合成軍，各自年僅二十出頭的幾個少年成為了全歐最矚目的進攻組合之一。加上麾下曾同時帶出Walker和Trippier兩名英格蘭國家隊正選水準的右閘，左路的Danny Rose相較之下也毫不失禮時，Pochettino有份帶出來的年輕球員著實不少。

曾經晉身大國腳的球員生涯，加上樂意親力親為地落場教波，不難想像為何他在調教年輕球員的個人成長上有自己獨特的一套。考慮到車路士打算廣納天下新秀的FM式經營，Pochettino培育幼苗的往績無疑在高層眼中與球會所需一拍即合。尤其是他擅長適當地敲打迷失方向的年輕球員這點，對眾多在動盪中加盟車路士的年輕人來說更是至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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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和體力化，聽起來很像Fast and Furious的奇怪變種，但這如無意外是Pochettino帶隊最突出的兩樣特質。重視逼搶的戰術體系來到2023年不算是甚麼新聞，但在2010年代中期尚未成為主流時，當時的熱刺不惜體力的瘋狂跑動也算是讓人耳目一新的體驗。季前集訓有球員操到嘔和表示是自己人生經歷過最intense的pre-season的花邊新聞比比皆是，其影響甚至深遠到令某部份熱刺球員「抱怨」後來繼任的教練團的訓練強度不足。即使相同的一套來到今時今日未必能夠大殺四方，但Pochettino的長期拍檔Jesus Perez在訓練球員體能儲備上的能力不容質疑。熱刺時期屢次經過pre-season後的耳目一新，以及賽季期間多次靠體能優勢在比賽尾段取得致勝入球，都是Pochettino帶隊的標記之一。

被形容為intense的除了訓練內容，也包含了Pochettino偏向感性的帶隊風格。多與球員產生情感連結，能令球員產生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信任，戰術建基於全隊上下對整體系統和個人職責毫不猶豫的信任－－雖然不能說Pochettino感情用事，但對情誼的注重說是Pochettino帶隊的必需品也不為過。因此，不難看見在buy-in了Pochettino那套的球員之間，很常見到球員和領隊在場邊興奮慶祝的畫面，至今在他們心目中對這位老上司也還是有很高的評價。這種激情同時也擴散到了球迷身上。不少熱刺球迷對Pochettino有著難以忘懷的「前度」情感，除了因為他在聯賽榜交出的戰績（還有某驚心動魄的決賽之旅），也包含了對Pochettino為熱刺賦予了全新身份定義的向心力。


只是這種intensity是一把雙面刃。持續性高強度的訓練內容容易使人精神上感到疲憊，當有球員指責某些內容多年來一成不變時更是如此；體力化的戰術長久下來容易對球員的身體造成損耗，熱刺當時在正選和後備之間長達數年的質素落差更是加深了正選球員的負擔；講求信任和投入的激情同樣無法持續燃燒，無法全情投入的成員必須由更有幹勁的心血取代，偏偏Pochettino對球員的忠誠成為了間接的阻力。同屬阿根廷同鄉的Simeone帶隊馬德里體育會多年，兩人風格多少有些雷同的情況下，類似的挑戰在Wanda Metropolitano上演了不止一次半次。Pochettino需要向自己的老隊友學習的，或許是意識到週期完結的智慧，和敢於重啟週期的果斷。

不少車迷大概都從Mourinho時代開始就習慣了激情四射的領隊，近幾年的Conte、Sarri、Tuchel之流也都經常七情上面，也因此有很多人將Potter的「官仔骨骨」當成用來抨擊他的理由。平心而論，Potter是儒帥這一點沒有「錯」，因為性格的差異而被攻擊其實相當無辜。聽厭了Lampard似是而非的官腔後，重回Pochettino的熱情派，在口味上應該會符合相當多車迷的喜好。Pochettino帶來的凝聚力和身份認同也是車路士目前急需的事物，畢竟球會上下現在都充斥著一種迷茫，場內的戰術定位和場外的精神定位都不知所蹤，急需重新豎立一面可以讓球迷們舉得起來的旗幟。至於intensity的副作用……等車路士進步到有資格為此而擔心的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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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述的敘述聽起來有些像Potter 2.0，別擔心，這不是錯覺。正如前述，車路士走的是典型的FM策略，蒐羅全球具潛力的新星再加以培訓，佐以年輕的教練和球員一同成長，務求數年後在競爭力和商業價值上一同爆發。路線的原意本身沒有大問題，一則球隊陣容早在一兩年前就該更朝換代，二則要拚即時戰力也打不過眾多深耕細作的對手，直接決定放眼未來的決定並沒有錯。當然原意正確歸正確，不妨礙實行上照樣出現一大堆問題。夏天路線不明的轉會操作，冬天操之過急的大手買人，都為球會的運作製造了大量問題。

言歸正傳。在上述的策略底下，適合聘請的教練人選其實也只能往Potter這個方向去找。Pochettino作為Potter的「加強版」，在頂級聯賽角力的經驗更為豐富，面對大球會會出現的人事問題也在PSG上了超級速成班，在策略上是合理的人選。比起覓帥初期從Nagelsmann到Luis Enrique各種風格迴異的人選都傳過的時期，形象上不如其他人「性感」的Pochettino，其與Potter的相似更讓人看得出高層對既定策略執行的一致性。


球迷可以對不同的名帥三心兩意，但高層不能。近十年無論是曼聯、熱刺、車路士，都一次次地彰顯在方向上舉棋不定的後果可以有多嚴重。Pochettino不如其他人選亮眼，但反而是高層所能作出令筆者最為安心的選項。另一方面，慘烈的戰績和臃腫的陣容，令史丹福橋的帥位成為了一顆巨大的燙手山芋。雖說車路士不至於因此就比水晶宮還沒有吸引力，但距離「絕世筍工」還有很遠的距離。從現實的層面考慮，Pochettino也確實是車路士所能吸引到的教練當中，履歷最為出色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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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撰文討論Kovacic的潛在轉會時提過，在陣容臃腫和FFP壓力的影響下，車路士來夏最大的功課是如何為一線隊瘦身，畢竟以前無限外借的處理手法已經被FIFA明令禁止了。甚至更誇張地說，車路士就算這個夏天「有出冇入」，篩選後留下來的人所能爆發出的戰力都很可能比今季要強（當然也實在很難比今季更廢）。賣人的進展是否順利，除了會影響Pochettino帶隊的難易程度，也間接決定了球會能夠在多大程度上支持Pochettino引入心儀的球員。Pochettino接管藍軍在牌面上可能有著各種美好，但對來季和往後幾季球隊表現影響最大的決定性因素，還是在於高層的決策，多於主教練和教練團隊能帶來的變化。筆者傾向看好Pochettino能在車路士有所作為，但要是高層又再把40個人塞進更衣室，那就算把返老還童的Sir Alex Ferguson請來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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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不正經地回應幾個無聊在公海看到的反Pochettino的論點。

「咩獎盃都冇贏過嘅人憑咩教車仔？真係當top 4 is a trophy咩？」

反正車路士現在也不處於有本錢叫糊錦標的位置嘛，等球隊經營到重返爭標組的時候再考慮是否需要換人不遲。而且法甲是不是不算錦標了？因為PSG開外掛而含金量不足也還是獎盃吧，Pochettino贏不了法甲那一季還包含了Tuchel上半季在巴黎的遺禍呢……

「佢帶隊帶到成隊『茅刺』咁，點撐得落呀？」

……車路士近年有過以斯文聞名的年代嗎？當年Drogba、Lampard、Terry、Essien、Ballack，隨便一數全是鐵漢，球隊有些硬度和火氣不好嗎？而且現在這隊車路士再怎麼看都太和善了，「茅」些正好……

「身上熱刺色彩咁重，點睇都係叛徒啦！唔歡迎！」

用Glenn Hoddle來做例子大概沒有人知道是在說誰，就不細說了。反正熱刺的傳奇人物帶隊車路士在近代足球不是沒有先例，成效也不差。再說了，Pochettino有濃厚的熱刺色彩不是正好嗎？熱刺球迷心心念念的「前女神」被橫刀奪愛了，支持他在車路士比熱次更早獲得獎盃才最爽吧？NTR前女友還讓她高潮迭起的劇情不是很受歡迎嗎……

（最後那句看不懂的話，代表你還純潔，請你永遠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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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最終沒有就Pochettino帶隊的戰術細節作太多討論。一來筆者對戰術的觀察力一向不算很好，二來也不敢說自己很熟悉Pochettino年代的熱刺，也就無謂獻醜。而且寫到這裡已經接近4000字大關，筆者很想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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