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背叛」還是「人之常情」－－Henderson轉投Al Ettifaq的決定
雖然是「背叛」，但這終究是「人之常情」；
雖然是「人之常情」，但這終究是「背叛」。
從以「大義」名義為LGBT權益站台，到決定為£700k週薪折腰而轉投將打壓LGBT權益視為國策的沙地阿拉伯，Jordan Henderson態度180度的大轉變成為了擊起了輿論千層浪的大石。西方主流輿論一面倒地譏嘲他此前為LGBT的站台是PR show的虛偽，部份媒體和民意將之上升到譴責一個本應已經足夠富有的人追求更多財富的貪婪，認為沒有人能夠抵抗巨額薪酬而為他「辯護」的也不在少數。
稅前£700k的週薪本就已經是天文數字，在沒有個人入息稅的情況下淨收「稅後」£700k的週薪更是如此。將之換算成大約港幣七百萬的話，假設投資得宜而每年獲得大概5%的回報，annual return等於三十五萬，平均每個月大概三萬。換句話說，Henderson大概每兩個星期，就能賺到足以另一個親友畢生財富自由的金額。在英超打滾已久，Henderson本身自然不是甚麼窮人，但新合約畢竟是他現在薪酬的四倍以上，算上稅前稅後的差距可能還不止。要在33歲的「高齡」拿到相若的offer，除了沙地聯賽外實在不作他選。
個人一直覺得「他已經夠有錢了，所以他不應該貪求更多的金錢」的邏輯站不住腳。錢多到一個程度後會變成數字不假，但這終究該由當事人去判斷，而不是旁人的指手畫腳。所謂的「他已經夠有錢了」，更接近「我覺得他已經狗有錢了」，錢不是自己的當然可以很輕易地站在道德高地說他應該放棄£700k週薪。易地而處，當£700k週薪的offer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是否真的有那個韌性拒絕呢？還是會像「本斥但大」的原圖一樣，因為「錢實在太多了」而折腰呢？不是說對Henderson的譴責站不住腳，但「他已經夠有錢了」一說，怎麼聽都覺得有種偽善的自傲。
反過來看，加盟沙地聯賽本身也不是甚麼在道義上特別光采的事。為自己和家人尋求更好的生活求財也許可以說是人之常情，但過了某個界線後就會無限接近為了追求數字而追求數字，和純粹的貪婪只有一線之隔。此外，沙地阿拉伯的極權王室統治，Saudi PIF sportwashing背後的居心叵測，都不是甚麼新聞。為錢加盟沙地聯賽，總得在潛意識之下壓制自己的良心覺醒，提醒自己也算是間接地助紂為虐。不過「錢實在太多了」，學周星馳用幾張金牛掩住良心不難。再說，世人本來就有因為輕微的不便而不去追求所謂greater good的惰性，也不是每個人都要以維護普世價值為己任。所以Ruben Neves坦承求財為照顧家人，Koulibaly用錢建設家鄉和推廣足球，都沒有成為輿論的眾矢之的。
Henderson錯不在求財，而錯在背叛。2021年以個人名義撰文討論球壇上的恐同現象，以「大義」名義將恐同納入其他種類的歧視並予以譴責，也是彩虹色隊長臂章和鞋帶最高調的支持者之一。從覺得應該要在社會上杜絕對LGBT的歧視，到轉投一個想杜絕LGBT的極權國家，Henderson口中的「大義」再怎麼詭辯都站不住腳。無論這是代表此前的表態只是毫無實質意義的PR show，還是£700k的週薪足以利誘他和眾多曾為「民主歌聲獻中華」的藝人一樣有了立場上的轉變，他的行為本質上依然構成了背叛。
「有錢人都係仆街㗎喇」也許是最世界大同的價值觀，沒有人會realistically地覺得有錢人有應該要成為道德標竿的自覺性，或是有推崇普世價值的義務。這也使得那些自發性地造福人群的球員更加珍貴，致力解決貧窮學童膳食問題的Marcus Rashford，和將個人財產投入Forest Green Rovers推廣環保的Héctor Bellerín就是例子。這些都是他們做過出來的實績，和那些空有表面的gesture不可同日而語。Ruben Neves和Koulibaly沒有就LGBT議題公開表過態，所以他人也不會說甚麼；Henderson高調為LGBT站台沒有交出「實績」之餘，轉個頭就為金錢出賣靈魂，也難怪他的貞節牌坊被秒速轟壞。LGBT群體對他的失望，全英對社會議題關注度最高的利物浦球迷對他的唾棄，其他球迷對他的冷嘲熱諷，都是罪有應得。
雖然是背叛，但這終究是人之常情；
雖然是人之常情，但這終究是背叛。
這世界從來並非非黑即白的二元分隔。對的不一定全對，錯的也很少全錯。輿論的紛紛擾擾中，有些過於偽善的嘴臉我不太看得下去；但反過來說，出自人性軟弱和貪婪的決定不代表那就是對的。要是「係人都會咁揀啦」套用在一切道德爭議上都能成為"Get Out of Jail Free" card，合理化所有自私自利的行為時，則人類文明從此不需要再追求公義。世界的黑白並不分明，但Henderson的行為無疑有罪多於無罪。
「當£700k週薪的offer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是否真的有那個韌性拒絕呢？」這是我在文章稍早時提出的疑問。而現實世界告訴我們，many people have sold their soul for way less，從當年一度登報的前特首，到某泰式連鎖店的東主一概如是。所謂的「靈魂若變賣了 上鏈也沒心跳」只是空話，畢竟唱這句歌詞的歌者示範了，變賣靈魂後換一顆不需要上鏈驅動的心臟就好。
事不關己時要譴責起來總是比較容易，但第一身經受誘惑終究是不同緯度的考驗。過去十年的世界練就了我們有著自己心目中的「正義」，但那股正義能夠維持至今，始終只是因為未曾面對過足以動搖該正義的拷問。當意志無可避免地被日常生活磨蝕，毎日忙著要為三餐奔波時，會否出現live long enough to become the villain的一天呢？
“Do not bring us to the test, but deliver us from evil.” 中學常頌的Lord’s Prayer禱文如是說。對於凡人如你我，所能希望甚至奢望的，或者只有祈禱永遠不要有考驗降臨自己身上的一天。
雖然是「人之常情」，但這終究是「背叛」。
從以「大義」名義為LGBT權益站台，到決定為£700k週薪折腰而轉投將打壓LGBT權益視為國策的沙地阿拉伯，Jordan Henderson態度180度的大轉變成為了擊起了輿論千層浪的大石。西方主流輿論一面倒地譏嘲他此前為LGBT的站台是PR show的虛偽，部份媒體和民意將之上升到譴責一個本應已經足夠富有的人追求更多財富的貪婪，認為沒有人能夠抵抗巨額薪酬而為他「辯護」的也不在少數。
稅前£700k的週薪本就已經是天文數字，在沒有個人入息稅的情況下淨收「稅後」£700k的週薪更是如此。將之換算成大約港幣七百萬的話，假設投資得宜而每年獲得大概5%的回報，annual return等於三十五萬，平均每個月大概三萬。換句話說，Henderson大概每兩個星期，就能賺到足以另一個親友畢生財富自由的金額。在英超打滾已久，Henderson本身自然不是甚麼窮人，但新合約畢竟是他現在薪酬的四倍以上，算上稅前稅後的差距可能還不止。要在33歲的「高齡」拿到相若的offer，除了沙地聯賽外實在不作他選。
個人一直覺得「他已經夠有錢了，所以他不應該貪求更多的金錢」的邏輯站不住腳。錢多到一個程度後會變成數字不假，但這終究該由當事人去判斷，而不是旁人的指手畫腳。所謂的「他已經夠有錢了」，更接近「我覺得他已經狗有錢了」，錢不是自己的當然可以很輕易地站在道德高地說他應該放棄£700k週薪。易地而處，當£700k週薪的offer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是否真的有那個韌性拒絕呢？還是會像「本斥但大」的原圖一樣，因為「錢實在太多了」而折腰呢？不是說對Henderson的譴責站不住腳，但「他已經夠有錢了」一說，怎麼聽都覺得有種偽善的自傲。
反過來看，加盟沙地聯賽本身也不是甚麼在道義上特別光采的事。為自己和家人尋求更好的生活求財也許可以說是人之常情，但過了某個界線後就會無限接近為了追求數字而追求數字，和純粹的貪婪只有一線之隔。此外，沙地阿拉伯的極權王室統治，Saudi PIF sportwashing背後的居心叵測，都不是甚麼新聞。為錢加盟沙地聯賽，總得在潛意識之下壓制自己的良心覺醒，提醒自己也算是間接地助紂為虐。不過「錢實在太多了」，學周星馳用幾張金牛掩住良心不難。再說，世人本來就有因為輕微的不便而不去追求所謂greater good的惰性，也不是每個人都要以維護普世價值為己任。所以Ruben Neves坦承求財為照顧家人，Koulibaly用錢建設家鄉和推廣足球，都沒有成為輿論的眾矢之的。
Henderson錯不在求財，而錯在背叛。2021年以個人名義撰文討論球壇上的恐同現象，以「大義」名義將恐同納入其他種類的歧視並予以譴責，也是彩虹色隊長臂章和鞋帶最高調的支持者之一。從覺得應該要在社會上杜絕對LGBT的歧視，到轉投一個想杜絕LGBT的極權國家，Henderson口中的「大義」再怎麼詭辯都站不住腳。無論這是代表此前的表態只是毫無實質意義的PR show，還是£700k的週薪足以利誘他和眾多曾為「民主歌聲獻中華」的藝人一樣有了立場上的轉變，他的行為本質上依然構成了背叛。
「有錢人都係仆街㗎喇」也許是最世界大同的價值觀，沒有人會realistically地覺得有錢人有應該要成為道德標竿的自覺性，或是有推崇普世價值的義務。這也使得那些自發性地造福人群的球員更加珍貴，致力解決貧窮學童膳食問題的Marcus Rashford，和將個人財產投入Forest Green Rovers推廣環保的Héctor Bellerín就是例子。這些都是他們做過出來的實績，和那些空有表面的gesture不可同日而語。Ruben Neves和Koulibaly沒有就LGBT議題公開表過態，所以他人也不會說甚麼；Henderson高調為LGBT站台沒有交出「實績」之餘，轉個頭就為金錢出賣靈魂，也難怪他的貞節牌坊被秒速轟壞。LGBT群體對他的失望，全英對社會議題關注度最高的利物浦球迷對他的唾棄，其他球迷對他的冷嘲熱諷，都是罪有應得。
雖然是背叛，但這終究是人之常情；
雖然是人之常情，但這終究是背叛。
這世界從來並非非黑即白的二元分隔。對的不一定全對，錯的也很少全錯。輿論的紛紛擾擾中，有些過於偽善的嘴臉我不太看得下去；但反過來說，出自人性軟弱和貪婪的決定不代表那就是對的。要是「係人都會咁揀啦」套用在一切道德爭議上都能成為"Get Out of Jail Free" card，合理化所有自私自利的行為時，則人類文明從此不需要再追求公義。世界的黑白並不分明，但Henderson的行為無疑有罪多於無罪。
「當£700k週薪的offer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是否真的有那個韌性拒絕呢？」這是我在文章稍早時提出的疑問。而現實世界告訴我們，many people have sold their soul for way less，從當年一度登報的前特首，到某泰式連鎖店的東主一概如是。所謂的「靈魂若變賣了 上鏈也沒心跳」只是空話，畢竟唱這句歌詞的歌者示範了，變賣靈魂後換一顆不需要上鏈驅動的心臟就好。
事不關己時要譴責起來總是比較容易，但第一身經受誘惑終究是不同緯度的考驗。過去十年的世界練就了我們有著自己心目中的「正義」，但那股正義能夠維持至今，始終只是因為未曾面對過足以動搖該正義的拷問。當意志無可避免地被日常生活磨蝕，毎日忙著要為三餐奔波時，會否出現live long enough to become the villain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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