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幻作煙雲字　費盡千般心思」－－《胭脂扣》難以複製的哀怨

「誓言幻作煙雲字　費盡千般心思」

短短十三個字，道盡「哀怨」的精髓。


梅艷芳《胭脂扣》的頭兩句歌詞，有很長時間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最愛。當然這首歌本身是電影主題曲，對歌曲（和歌詞）的共鳴，有一定程度是受到同名電影和小說情節的影響，令聽這首歌的時候多了一層欣賞。

就算撇除故事情節不論，《胭脂扣》歌詞的用字有種令我著迷的典雅。或許用古色古香去形容並不恰當，但字裡行間有種夾雜胭脂水粉的書卷氣撲面而來。這種「漢字文化竟可如此精煉」的韻味，比一百首周杰倫曾經每張專輯必備一首的「中國風」更得中華文化的神髓。

諸如《青花瓷》、《蘭亭序》等，充其量只是將「中國風」視之為一個符號，再圍繞著該符號寫歌。《胭脂扣》通篇歌詞，未有一字擺明車馬地揮舞「中國風」的旗幟。但由於文字本身就是文化傳承最佳的載體，當一字一句都處處可見鄧景生的文字造詣（和原作者及原填詞人李碧華的渲染）時，倒是攀上了比「中國風」更高的層次。

此種對文字的應用和粵劇一脈相乘，這些元素在70年代左右的廣東歌中一直都算是常見，但到00年代後漸漸式微。一方面雖然覺得這類韻味的流失很是可惜，但實話實說，當代歌手中能唱出歌詞的並不多，甚至理解歌詞背後嘅語境已經有困難。畢竟時代不再一樣，作曲兼編曲的黎小田接受採訪時也有說過，歌女出身的梅姐由小唱到大，歲月洗鍊而來的滄桑是裝不來的。就算理解到語境，若是無法發自內心地身同感受，到頭來也還只是東施效顰，倒不如唱回更貼近自己生活的題材。

大俗即大雅。我並沒有覺得情情愛愛嘅謳歌青春有甚麼不好，只要真摯就是好作品，純粹係多少會慨嘆洪流的變遷。不過潮流興復古，可能不久後又會翻炒舊時代的產物，畢竟old-school不死。

引用只盼相依　哪管見盡遺憾世事
漸老芳華　愛火未滅人面變異

就如黎小田所言，「簡單便是美」，過分強求反而落入俗套的下乘。妙手偶得的舉重若輕，《胭脂扣》做到了。

詩情畫意，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