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情] 習慣

妳知道與他分手在即,就算妳與他之間,再沒有大吵大鬧,就算他仍會向妳訴說心事或一些平常小事,妳也感受得到,這也許就是戀人們的感覺。

晚上要到朋友的婚宴,妳一直在想會不會見到他,但他一直也沒有提起,直至妳差不多要出門時,才收到他的訊息說,「妳今晚出席嗎?」妳回覆會出席。就在這一瞬間,妳發現妳與他已經不一樣,就像一首老歌被重新編曲,就算改動不大,老歌的名字沒有改變,但感覺就是不再相同。

當坐下時,妳忙著與其他朋友說著新娘子的往事,雙眼卻彷如偵測儀器般,把全場人士全部看一遍,就是看不到他,妳想著他不來也許是好事,起碼妳不用看著他 “滿場飛”,更不用疑慮那些女的與他交頭接耳時,是在說些什麼曖昧情話。

「喂!妳在想什麼呀?一副入定的樣子呢!」可惜,他還是到妳跟前與妳寒暄,是寒暄,而不再是在任何人面前也輕吻一下前額作開場白,但一切仍然是自然流露,就算已經是不再像樣,妳不慌不忙的說,「還以為你不來啦!」他本想坐下來,卻因為看到一些朋友而告辭,妳看著他神態自若的開始 “滿場飛”,妳想起當初,妳也是因為他的 “滿場飛” 而向朋友打聽他是誰,但現在妳卻為此而懊惱,妳為自己的變化而冷笑了一下,想不到被身旁的好友留意到,「妳和他沒有什麼事吧!」妳喝下一口帶點酸味的紅酒說,「也許,我們正在吊鹽水吧…不清楚!」

用吊鹽水來形容和他的感情,是另一好友說的,她聽著妳的一桶苦水,最後便說,「妳和他也在病,也在吊鹽水,靠著這一點點鹽水,來維持著彼此的健康。」妳那時說,「可以不用吊下去嗎?」好友說,「可以呀!妳可以自己把針頭拔掉,只是會痛會流一點血。」要到幾時才可拔掉這個針頭呢?妳不清楚,妳只想快一點解決。

散席之際,他站在妳身邊說,「時間尚早,去喝點東西好嗎?」妳點點頭。向朋友們告辭後,妳與他並肩而行,他沒有擁著妳,妳也沒有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也不再願意把對方的空間佔據成自己的領地。沉默,就等著誰人先把它送走。

他終於打破沉默說,「哈,看著她談戀愛,看著她哭著說分手,然後復合,終於結婚了!」妳配合說,「對呀!那時她哭得多利害,現在還可以想起來。」他說,「妳有為我哭過嗎?」妳沉默,為他流下來的淚比一起的笑聲還要多,但每次她都不會讓他知道,現在更不需要,妳說,「想了一會,好像沒有。」他卻說,「但我有。」妳的心跳開始明快起來,他繼續說,「那些妳認為微不足道的事,那些妳認為埋在心裡不需與我分擔的事,那些妳認為會打擾著我的事,我就拿著手機,等著妳會告訴我的那一秒,我就哭了!很沒用吧?」妳聽著他那猶如魔咒的說話,什麼反應也沒有,他又說,「妳寧願把心事全部交給別人,也不會向我透露半點風聲,當我知道之事,一切事情已完結。我在妳心中的存在價值,就是連一點也沒有吧!」妳說,「不是的,也許只是我不習慣吧。」他笑說,「是的,因為妳的習慣已交給別人。」妳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他說,「我們分開好嗎?」妳想說不好,但清楚自己真的不能改變什麼,他說,「也許有一天,妳真的想把說心事這個習慣交給我之時,才找我吧!」

妳和他步至酒吧門前,他擁抱著妳良久,放開之時說,「我想看妳看到的風景,不只是用眼看的,還有用心看的,難看的,好看的,妳真的明白沒有?」妳終於流下眼淚,妳一直抱怨他把妳放任不顧,不多訊息交流溝通,不關心妳的事,卻原來是自己一早把他一層一層的拒諸門外。

「回到家,告訴我吧!」最後他還是關心妳的安全,但這也是他最後一句對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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