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情] 流沙

前幾天,與她談了將近兩小時的話,已很久沒有拿起電話來談話,手確實是有點疲累但卻快樂的,談起她的新婚生活,她乾脆的說:「沒有什麼特別,只不過是手上多了一隻婚戒。」我好奇的問她:「他有沒有來?」她說沒有。

他是個奮不顧身喜歡她的人,一場不願倒下來的喜歡,就將近八年,他沒有瘋狂追求她,沒有特別關注她的喜好,更沒有每日的噓寒問暖,有的只是在她一些低潮的時刻,傳一些無關緊要的句子,說幾個爛笑話,然後又回到他遠遠的位置上,遠遠的看著她。
當他知道她有男朋友以後,他與她的距離更加遠,好像什麼都想知道,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想知道,一副沒有所謂的樣子。
直至近來,他知道她要結婚了才好好的把這份喜歡放走,像是把一隻蝴蝶還給花海那樣。
一場不願倒下的喜歡就在她進入人生的另一階段之前結束。
其實她知道對他是有所虧欠但卻連一句道歉都不知道從何說起,甚至,該不該說出來都是一個難題。

在從前,她也曾是個奮不顧身喜歡他的人,她都經歷過一場不願倒下來的喜歡,但當時在她喜歡的世界裡,有太重的幻想與無底的自尊跟執著,一份小小的喜歡,在走過漫漫時光變成深深的愛之前,就以重得隨時可以砸傷自己的腳。
她在那時候的傷重得差不多再也站不起來。
那時候她說,愛情就好像是一場無形的比賽,誰先失去誰的愛,誰就會走上冠軍然後離場。

她望著他的離開沒有怨言,卻漸漸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空殼,走進去的人,留下什麼樣的聲音也好,到最後也只不過是聽到回音而已,她不再妄想別人會為她留下來。
往後的日子,她很害怕遇見一些說很愛自己的人,因為她根本不敢再去愛任何人。

她說當她把囍帖放在他手上時,她什麼都不敢多說、不敢多做,她不敢去辨認自己對他在心底裡還有沒有情感,也不想。
我問她:「那又為何要送他囍帖?」
她說:「因為我知道以後不再會有機會見面,我也沒有再找他的藉口。」
我隨口說:「妳的殘念就成了他日後的思念,何苦呢?」她沒有回答。

後來才知道她大哭了一場,就在婚禮的前兩天。
越接近失去,她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把他埋在一個很深的地方,只有在她軟弱之時才看得到的地方。
想起她曾說過:「幸福是我們的繩梯,我們都以為沿著繩梯爬上去便可以遠離憂傷,其實它也會狠狠的把我們勒死。」
也許,這把繩梯也把他勒得心死了,所以他不願出現在婚禮上給她祝福。

有時候,我們都以為只要自己相信愛便可以好好的愛,但其實,揭開那些以為之後,就知道我們都親手的把那份喜歡那份深愛掉進流沙,把它們一一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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