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說電影】重看舊作-黑澤明的《羅生門》-我們都是行憎




1950年的日本電影,近大半世紀前的電影,第二十三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系金獅獎、義大利電影評論獎及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黑澤明風頭一時無兩,《羅生門》亦成為史上電影史上的經典,當然也是我最愛之一。

四位分別口述事發經過的人們:強盜、武士妻子、武士及樵夫

故事只是一件很平傭的殺人案,一個強盜殺人,一個女人失身,一個武士死去。但每個人口中都有不同的故事,使真相變得撲朔迷離。每個人都在包裝本身的脆弱,塑造完美的自己,講盡「人言不可盡信」。羅生門前,天在看,雨在下,嬰兒在哭。
「戰爭、地震、暴風、火災、饑餓、瘟疫、成群結隊的強盜,太多人如同螻蟻般被殺害,也不給這件事可怕。」

整部戲中,檢查官從來沒有露面問話,可能根本真相也不重要

每一個人的自白,行僧都坐在其後,行僧才是這件事情中的旁觀者,他從來不能參與在這件事之中。他在羅生門下迷茫,他聽盡每個人的謊言,強盜口中的怪風、女人口中的貞潔、武士口中的精神,還有樵夫口中的無知。他知道真相就是每一個人都在說謊,這就是世間,所謂的塵世。


為何他還要聽下去?因為他在找一個救贖,一個繼續令他睡得心安理得的理由。正當事情正陷入糾結之中,樵夫突然道出他口中的第二個版本,所謂的「真相」。樵夫因為貪婪,把一把鑲滿珠寶的匕首據為己有,不想蹚進這淌混水,使在公堂上說謊。當然,「真相」也可能是一個謊言,只是在電影中看似是「真相」。人們都是自私,就如行僧所說:「我們都生活在地獄之中。」,他們突然就聽到嬰兒的哭喊聲。

行僧抱起了嬰兒,與樵夫一起站著無言

最後,樵夫想去抱起嬰兒,行僧本以為他還想剝去孩子的貼身衣裳,起了口角。
「我本已有六個孩子。」樵夫道出。
「我為我的行為感到羞恥。」
「謝謝你。」
「我才應該道謝,因為你又再令我相信這個世界。」

在羅生門前,行僧把嬰兒交到樵夫手中

世間的爾虞我詐,人的惡太多,有時多得可怕。最後只好蒙蔽雙眼,選擇容易令人相信的事情,不是才能睡得心安理得嗎?行僧最後也放棄掙扎,選擇去相信樵夫口中的「真相」。明明他所看的最多,疑心實最重,只憑那簡單的幾句,真的相信嗎?人生最大的謊言,就是自欺欺人。羅生門前,天沒看,雨停下,樵夫在笑。

「大多時候,我們都不是強盜、武士妻兒、武士或樵夫,我們都是行僧。」


有時睇下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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