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港女」朋友

「吓？！食飯一定係佢俾架。」
「有一次我跌左條頸巾落地，我望一望，無諗過要執。佢呆左一秒，後來幫我執左。」「你會唔會覺得我好港女？」
我望著這個認識了十年以上的朋友，說：「如果唔係識左妳咁耐，我一定會心入面諗妳個死港女。」

但我知道她不是呀。
她做著一份不簡單、不容易的工作，她知道自己要的是甚麼，沒有打算靠男人，經濟獨立，也捨得為另一半花錢花時間。

「我好了解佢。佢就好似男版嘅我，太輕鬆唔得，會頹。我對住其他人唔係咁架，我係tailor made for him。我覺得佢係鍾意努力去爭取我嘅認同，令我開心嘅狀態，所以幫佢喺有需要嘅時候點著返個作戰mode都係我嘅責任。」

我嘆為觀止。
腦海想起曾經瘋傳過一陣子的「14巴港女事件」。
愛情是有理說不清的。甚麼樣的相處最合適，只有當中兩個人知道。

我笑笑。
「好彩我唔係同妳拍拖，我會攰死。」
「有啲嘢唔係我做唔到，但我想或者我選擇俾佢可以幫我做，唔係人人得架。其實咁佢都會開心。你唔覺咩？」她反問我。
我想了想。
「都係嘅。好似佢有時會叫我提佢啲嘢或者叫我幫佢影證件相咁，我都會開心。」
「對呀。佢之前慫恿其他男仔追我，所以佢好知道我對佢同其他男仔係唔同。大佬唔係個個話請我食飯我就會去架。」

果然她的男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燈。
「哇，妳男朋友好變態。不過諗落我真係好少要求人地為我做咩。喺親密嘅關係入面，習慣左give，好少take。更加唔夠膽ask，可能需要練習。畢竟無要求就無標準就唔會責怪人地就唔會有怨恨。我諗我唔係唔愛自己，係唔夠勇氣。」
「要好好照顧自己呀。係責任。對自己嘅責任，都係對佢嘅責任。你唔好受，最終佢都係同你一齊承受呢啲唔好受。」

我想起了和前度一起的我。在一起的三年半裡，我幾乎未曾發過脾氣。
我們吵架的次數大概得兩、三次。
但每一次都吵得兇。
他曾說：「你可唔可以唔好儲埋啲嘢先一次過爆，會炸死自己同我架。」

不發脾氣有很多原因。
其一是我總想著有些事情我講了你承受得起嗎。
這是母親教會我的事。
所以我總是沈默。

其二大概是我的問題。
我是個總想著應該、不應該，合理、不合理的人。
但後來我明白情緒是一種超越邏輯的存在。
無論應不應該，合不合理，它出現了就是出現了。
你可以選擇無視、壓抑，或是面對──
孤獨面對或是一同經歷。

現在我仍很少發脾氣，因為發脾氣其實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但不高興的時候我會讓他知道。
這是我的責任。
我不能假設他是如神般的存在，我不講他已經明暸一切。
但我和很多女生一樣，
有些事情，我希望我不講你也可以跨過語言的空白，帶給我亮光。
我會很感動很滿足。

不，我不是在說要知曉通靈之事：我唔講你唔係唔知我嬲呀我唔講你唔係唔知我肚餓呀我唔講你唔係唔知我諗咩呀。
而是年年月月以後，我們不需要講出口你也會知道我從來沒有嬲你最後到底能否出席聚會重點只是你有沒有認真看待我的說話；我會知道你不覆我的message不是因為你不重視我或者發生了甚麼事情只是因為你太累睡著了。
我們都會知道彼此不適合搭巴士。
是默契，是了解。

「我會繼續train佢！」我的「港女」朋友說。
我想她經常不太能準確運用文字，會令到不了解她的人嗤之以鼻。
其實她所謂的「train」不過是對男朋有的撒嬌，是他們在戀愛當中的互相角力，是單屬他們的情趣。

當我正在想我是否也需要向他們借鏡，要不要也「train」一「train」我的男友之時（聽講男生都喜歡挑戰嘛），電話響起。另一頭傳來男朋友慵懶又溫柔的聲音：「你而家係咪返去喇？」
我的心就融了，把一切「training」都拋到九霄雲外。
男朋友不是需要training的男朋友，他是屬於自由的男朋友。
我喜歡自由的他。

每一段戀愛都有屬於自己的形狀。
要相信自己的感受、判斷，不需要把別人的硬套在自己身上。
比如看完葉念琛後，千萬不要覺得隔離那位一定會偷食，不要覺得連繫一段關係到最後的必定不是愛而是對互相的愧疚。
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