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和他可以是一輩子的朋友

「我以為我同佢可以做成世朋友。」她紅著眼說。
她和他認識很久了。
身邊朋友由最初覺得他們曖昧，極盡調侃，到後來漸漸習慣他們的親密，見怪不怪。
「就好似屋企人一樣。」她喃喃。
她不明白那樣快樂又愜意的關係，為什麼會忽然被畫上句號。
眼淚一顆接著一顆不受控地掉下來。
她是真的痛。
好像身體有一塊肉，被硬生生割走了一般。

「佢對我唔會係男女之間嗰種愛……都識左咁耐。我單身好，拍拖好……大家都一齊左咁耐……我地真係朋友……係……佢對我好好……好到有啲不可理喻……我以為，我地都將大家擺左喺一個特別位置……佢……係咪唔再鍾意我……我係咪做錯左啲咩……」她的眼睛愈來愈紅。

她沒有錯。並不是所有對自己好的人都能成為戀人。
戀人只有一個，沒有動心就是沒有，勉強不來。
但喜歡一個人想要留住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從來沒有欺騙過他，他不是兵。
她真的單純很喜歡他，喜歡到間中可以為了他，放下身邊的那位。

「係摯友。」她堅定地說。
是的。男生和女生如果成為摯友，是非常美好的一回事。
女生和女生再好，女生也不能帶給另一個女生被呵護的感覺；
而男生和男生，據說，是從不講心事的。

她沒有錯。
只是他的離開也理所當然。
她不知道每當他看見她和另一半有幾快樂的時候，他的心總是劇痛。
她也不會知道，每一次她的脆弱留給了他的時候，他有多欣喜若狂，但過後又有幾失落。

「她不是屬於我的。」他總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
他並不是不知道彼此的關係，兩人總有意無意談及彼此狀況，透露著「我們只是朋友」的訊息。他知道的。
但間中，仍會混亂。

比如在他們有聊不完話題的時候，
比如在寂靜的夜裡陪伴大家的時候，
比如在那心領神會對望的時候，
他都會誤以為，他們其實是很適合在一起的。

他愛她嗎？他不知道，他也不去想，反正他知道她很在意自己，只是那永遠不是愛。
他也很想永遠留在她的身邊，很想就那樣一直到老。
偶爾也會對自己說，朋友比戀人的關係更堅固呢。
但時間愈久，他的心愈是疼痛。

「已經唔可以再繼續落去。」他皺著眉。
於是，他忍痛離去，對她冷淡。
沒有辦法。
再不走他怕有一天會開始憎恨她，
再不走，他怕自己會永不超生，永遠困在她的世界。

他累了。
他的心太小，裝著她，永遠滕不出空間讓新的人住進來。他不想再對自己如此殘忍。
「就讓我離開吧。」反正還有身邊那個他可以安慰她。

那一夜，
她哭著問為什麼，她說不捨，就算有了另一半，他還是特別的呀。
看著她的眼淚，他的心很痛，但臉上依舊漠然。
「謝謝你為我流過的眼淚，這是你送我最好的禮物。」他默默在心裡道。

那一夜，他們終於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