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長大

姑母的熱飲棒餵喝法,終究令我有點甚麼吃進肚子,也令媽媽重新振作起來,可我這個母親大人有一個至今都沒治好的毛病 —— 性子太急。她學著姑母的樣子,把奶水一滴一滴地往我的嘴裏送,可是沒過幾天,她又因為這比龜速還要慢的速度而沮喪起來。

而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姑母就會把我捧入懷中,繼續讓我有東西裹腹。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五個月後的我,體重已由出生時的不足四磅,升至七磅;被送到肚子裏去的東西,也由起初的奶水,昇華到奶。當我的嘴巴允許較大號的塑料朝聖後,也開始轉為讓粥水,甚至是白粥侍候了。

衣食足而知微笑,媽媽說,她永遠記得,我第一次向她微笑的情境。

我的體重有所進步,對舉家而言,都是一個天大的喜訊,然而在秋去冬來的日子,這個升幅並沒有讓這家人真正安下心來。而當媽媽再一次為我要如何跟這個寒冬抗衡時,姑母又為我冒了很大的一個險。

那時的我,每當有甚麼需要,尤其是肚子餓了的時候,哭聲就會特別大。起初媽媽特別緊張,找來尿布奶瓶衣服一大堆,心想當中一定有甚麼能滿足我的需要。

「別管她!這個時候要是不給她哭一下的話,以後她的心肺可就難纏了。」每次也就只好鐵起心腸來。她知道,很快姑母就會自廚房拿出熱騰騰的稀飯,把我的嘴巴給塞住。

可是這天的稀飯上,還多了點甚麼。

「已經版我捏成糊狀的魚肉。」姑母很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兩個字。

「甚麼?魚肉?!」媽媽差點兒沒跳起來。

「這孩子保管能吃下去的。」

沒等媽媽反應過來,姑母已經把稀飯送進我的嘴裏去了;而我也一如姑母所言,把生平第一口肉類吞下去了。

而這個世紀一吞,令我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仍然被媽媽取笑說,上輩子肯定是一隻貓。

我已經忘了自己在甚麼情況下被放進步行車上去了。不過我敢說,我一定是本世紀駕駛風格最獨特的女嬰 —— 當其他孩子坐到車子上去後,就會忘記背後,努力向前時,儘管我的眼睛並不是長在後腦,可我的雙腳卻只懂像跳芭蕾舞般,以腳尖往後蹬。

本來只充當我的廚師的姑母,又要指揮起這四堵牆內的交通來 —— 每當我要開動車子的時候,就在身後護著我,也護著各種各樣的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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