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遊遍13個前蘇聯國家，就為了拍攝這些腦洞大開的公交車站

虎嗅注：本文來自［大家的大家］（微信號：dajia2dajia）的採訪，照片版權歸Christopher Herwig。2002年，加拿大攝影師Christopher Herwig開始從英國倫敦到俄羅斯聖彼得堡的騎行，對公交車站的狂熱就在這段旅程中萌生。

沿途的風景在拉脱維亞、立陶宛、愛沙尼亞至俄羅斯的一路中開始發生轉變，也正是在那時，Herwig首次留意到沿途那些色彩鮮明、造型獨特的公交車站，它們和那個時期充斥在前蘇聯國家大地上單調統一的建築形成鮮明對比。
在之後的12年裏，他陸續跨越了近3萬公里路程，造訪了13個前蘇聯國家，只為了記錄下這些美麗、迥異卻也荒誕的公交車站。

緣起立陶宛

“2002年，我決定從倫敦騎車到聖彼得堡，途中我向自己發起挑戰，起碼每隔一小時就拍一張有意思的照片。這樣做能強迫自己拍攝東西，避免在騎行過程中忽略了沿途的精彩。”Herwig在採訪中描述這一項目的源起。

他在西歐已經拍攝了一些公交車站，但進入立陶宛後，他被立陶宛考納斯郊區的一座公交車站吸引住了。

“它如此完美，就像玩具娃娃的房子：簡單、可愛、經典，充滿創造力。”


立陶宛公交車站

次年，Herwig把這次騎行過程中所拍攝的公交車站照片在瑞典斯德哥爾摩進行了展出，並得到了一致好評。

隨後他和妻子開始在哈薩克斯坦的工作和生活，並探索了中亞地區的五個斯坦國家：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哈薩克斯坦。在這些地區，Herwig發現了更多有趣的公交車站，他的痴迷持續升温，與此同時他的照片也得到了更多關注，有不少雜誌開始採用他的照片。

“這個時候我開始有信心，大眾的好奇和關注可以支持我專注在前蘇聯地區公交車站的拍攝項目上。"Herwig介紹説，“2015年4月，我踏上前往白俄羅斯的旅途。至此，蘇聯公交車站的攝影項目全部完成，拍攝地包括了13個前蘇聯國家，以及獨立地位仍有爭議的阿布哈茲。”
美麗和荒誕

Herwig所拍攝的近千張照片中的公交車站風格迥異、尺寸不等，或繪有反映當地獨特文化的圖騰和壁畫，或設有穹頂、塔樓、拱門；既有瘋狂的漩渦造型也有優雅的幾何形狀；從微型寺廟到當地遊牧民族帽子的造型，甚至還有完整的鳥的雕像。”

“儘管他們不都是什麼建築瑰寶，但你可以看出人們試圖創新，嘗試不一樣的東西。” Herwig試着總結這些建築。

在絕大多數人印象中，前蘇聯的建築就是那種統一、巨大的，只追求功能效應的灰色矩形設計。這些設計試圖消除一切個體的特徵，把所有人關在格子間裏。但Herwig的照片卻紀錄下了與人們傳統印象裏的前蘇聯未曾有過的創造力和想象力。

當問及為何這些公交車站有着與前蘇聯集體主義迥然相異的個性和奔放時，Herwig分享了他的理解，“公交車站並沒有被列為重要的建築形式，也因此沒有受到中央集中的設計限制。這些車站和蘇聯強大的國家機器沒有什麼關係，也不是政體力量的象徵。同時考慮到，在當時私人轎車的數量非常少，公交車是交通系統重要一環，運作良好的交通系統是人們生活便利的核心因素，當然也是當地人自豪感的源泉。這兩個原因相結合，就帶來了一個結果，當地的公路建設者開始啟用藝術家來幫助美化設計，給當地人帶來一點享受和快樂。”

於是一個個散落在前蘇聯廣袤國境內公交車站成了當時藝術家和設計師發揮才能和想象力的平台。

誤解
當然，拍攝這近千張照片的過程充滿艱辛，在Herwig造訪的13個國家中，不少國家的旅行簽證非常難辦，再加上很多國家在新聞自由度上的限制，對於造訪的攝影師來説，簽證和許可證問題尤為嚴峻。

他在拍攝過程中，當地人的誤解也曾給他帶來不少麻煩。在2014年接受VICE採訪時，Herwig曾介紹他在阿布哈茲被當作“間諜”而受到當地人勒索的遭遇。

20世紀90年代初期，隨着蘇聯解體，阿布哈茲開始謀求獨立，1992年7月阿布哈茲自行宣佈脱離格魯吉亞。這一舉動一度引發了格魯吉亞與阿布哈茲之間的武裝衝突。目前，阿布哈茲把邊界封鎖起來已經自治了快20年了。

阿布哈茲地圖

在阿布哈茲，一個出租車司機帶着Herwig逛了一天，但在最後和他討價還價，因為他並不是以攝影師的身份進入這個國家的，司機威脅他，如果把警察找來，他就會因為沒有書面許可而被捕。

“他用手比劃成一把槍的樣子，放在頭上跟我説我應該給他2萬美元，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把我交給警察。因為沒有阿布哈茲人可以越過邊境去格魯吉亞，而我讓他把我帶到了邊境，所以他認定我是一個格魯吉亞間諜。”Herwig在採訪中回憶。


阿布哈茲的公交車站

當地人的誤解和阻撓並不少見，所以，Herwig選擇使用兩張相機記憶卡，一張卡拍一些可以給警察和當地權威官員看的照片，而真正的記憶卡則藏在內褲裏，這樣他才能保留着這些美麗又荒誕的公交車站的照片。

土庫曼斯坦


哈薩克斯坦

在Herwig的攝影作品中，類似上面土庫曼斯坦和哈薩克斯坦的公交車站的圖還相當多。許多公交車站屹立在沙漠中，或是杳無人跡之處。Herwig自己也無法確定回答，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公交車站會建在這些不可思議之處。也許在前蘇聯期間的某一時期，那裏有集體農莊或是其他的一些原因讓人們來到哪裏。
在Herwig眼裏，也正是這些猜想讓這些照片變得與眾不同，可以讓我們的好奇心自由漫遊其間。


Christopher Herwig的《蘇聯公交車站》攝影畫冊
由倫敦FUEL Publishing出版，於今年9月正式發行

好奇心還沒滿足？關於Christopher Herwig的其他攝影項目，如果你還有想深入了解的內容，可以瀏覽他的個人主頁和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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