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過後,GoPro 能否東山再起?
引用作者:Karl Taro Greenfeld,翻譯:ONES Piece 翻譯計劃 何聰聰、任寧、王紫涵
譯者按:2000 年,第一台 GoPro 相機出世的時候,它代表的不僅是一種新型、耐用的設備,還是一個全新的市場:運動相機。公司 CEO 把 GoPro 視為一家迷你版的蘋果公司,然而在 2015 年 GoPro 的夢破了,股價下跌,連新品發佈會也搞砸了。
時至今日,GoPro CEO 正不斷重新調整公司的業務重點,他能否成功地將一家運動相機公司擴展成一個數字訂閲生態系統,開展與用户生活更緊密的無人機業務,同時贏得極限運動圈之外新用户們的心?
圖片來源:Reddit
GoPro 嘉年華
近日,GoPro 創始人兼 CEO Nick Woodman 乘坐他的私人飛機來到科羅拉多州的韋爾市,參加 GoPro 山地運動節(GoPro Mountain Games)。這是一個為期兩天,在週末舉行的户外賽事活動,包括皮划艇、漂流和攀巖,以及淡季期間你在滑雪場能做的任何運動,當然同時會戴着運動相機。
Justin Wilkenfeld 是 Woodman 的大學好友,也是現在 GoPro 的同事。他説 Woodman 更像是 “一個嬉皮衝浪者”,而不是 “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穿着大褲衩、無袖背心,趿拉着人字拖,Woodman 就這樣慢悠悠地穿過遍佈帳篷的草地,身邊往來無不是極限運動愛好者。在路過一個賣漏斗蛋糕的小販身邊時,他聞到空氣中瀰漫着其他味道。
在 GoPro 的粉絲社羣中,科羅拉多州是一個備受歡迎的目的地,不僅僅是你可以在這裏享受極限運動帶來的腎上腺素湧動,還有大量的合法大麻。
Woodman 問一位活動協調員過會兒打算幹什麼,這位初出茅廬的員工竟避開了與老闆的眼神交流,聳聳肩,有點過分固執地堅持説,“沒什麼,怎麼了?”
Woodman 笑了。
“這就像,兄弟,我並不介意你一會兒去享受一些‘業餘愛好’。”
圖片來源:GrindTV
這整一週就是一個大型的 GoPro 嘉年華。目之所及,除了偶爾進入眼簾的 “癮君子”,總有人在做些什麼,值得你用視頻記錄下來:一名女孩正划着帆板沿一條小溪順流而下;一位走繩愛好者正墊着腳尖穿過激流;一位山地自行車騎手正衝下滑雪跑道;一隻狗正跳下碼頭。
池塘邊聚集了有 100 位旁觀者,Woodman 也在其中。他抱着雙臂,戴着一副 Persol 太陽眼鏡,端詳着各種各樣的狗追着扔出去的球往前跳躍——根據高度、距離和姿勢獲得各自跳躍的得分。
很多狗都戴着 GoPro 相機,而圍觀者中超過一半的人都舉着 GoPro。Woodman 模仿着每一隻狗在空中的姿勢,聳起肩膀,壓低脖頸,收緊下巴,或者盡其所能模仿狗齜牙的動作。作為一名高中時期的足球后衞和狂熱的衝浪愛好者,Woodman 能夠憑藉他良好的肢體語言很容易地在對話中闡明一個觀點,或者再現一段經歷。
作為一名 40 歲不到就打造了一家年營收數十億美金的商業帝國的企業家,他自信滿滿,頗具感染力。
對於 Woodman 來説,GoPro 運動節就像是一年一度獲勝後繞場一圈的慶祝,時刻提醒他,無論公司的股價多麼低迷——過去幾年股價已遭受了重創——GoPro 的品牌依然強勁。
圖片來源:Vail
過山車般的 GoPro
早在 2000 年左右,Woodman 組裝第一台 GoPro 相機時,他創造的不僅是一種新型、耐用的設備,還是一個全新市場:運動相機。他的公司增長迅速,產品也變得無處不在:滑雪場、衝浪點以及其他冒險勝地。
在 140 名贊助運動員的鼎力協助下,GoPro 的視頻在 YouTube 上收穫了數百萬的觀看量。截止 2012 年,公司的平均年增長率達到了 100%。2014 年的 IPO 可謂空前成功,前三個月股價就飆升了 140%。
頭腦發熱的投資者希望這顆科技行業的新星能夠憑藉硬件領域優勢進入更加有利可圖的軟件領域,例如媒體管理、娛樂和社交。但糟糕的 2015 年——連新相機的發佈也搞砸了——澆滅了那股熱情。
2016 年第一季度的利潤同比下降,而備受期待的無人機的發佈也被延遲。當 Woodman 抵達 GoPro 運動節的時候,公司的股價正處於前所未有的低谷,幾乎只有高峰時期的 10%。
Nick Woodman,CEO of GoPro
這一程,即使是最有經驗的極限運動愛好者也會頭暈。Woodman 坐上了一節處於休季的滑雪纜車,背後是高高地照耀在落基山脈上的太陽。然後他開始沉浸在東山再起的宏圖當中。他説這個秋天會發布三款新品——包括延期的無人機 “Karma”,這將幫助 GoPro 贏得一大批新用户。而新的軟件將使視頻更容易編輯,內容更容易分享。
他一如既往地樂觀。Woodman 説:
引用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將把 GoPro 打造成你手機上一個可拆卸的鏡頭。通過實現 GoPro 將內容自動上傳到雲端,你的視頻素材就挪到了你手機上。在這一塊,我們將大獲成功。
Woodman 把 GoPro 視為一家迷你版的蘋果公司,一家正逐漸演變為帶有社交功能軟件平台的硬件公司。除了以往的硬件升級之外,商業模式甚至將包括月度訂閲。
而對於那些將 GoPro 比做 Flip 的唱衰者,他沒有表現出絲毫擔心。Flip 是 2007 推出的一種手持數碼錄像機,一度大受歡迎,並很快壟斷了攝像機市場,2009 年被思科收購。很快 Flip 被可以錄製視頻的智能手機淘汰,2011 年被徹底關閉。
如今的智能手機正變得越來越耐用——無論是三星的 Galaxy S7 還是 iPhone 7 都有防水功能,與此同時,手機鏡頭質量也快速接近 GoPro 最先進的款式(iPhone 7 有一個與 GoPro Hero5 相同的 1200 萬像素的傳感器,還有後者所沒有的一個真正的變焦鏡頭)。
“我孩子 16 歲了。”Wedbush 的一名分析師 Michael Pachter 説,“我不記得有哪次去看足球賽看到人們拿着 GoPro 相機的。他們都在用手機錄像。我覺得那限制了 GoPro 能夠滲透的市場。想想只向專業運動員推銷你的鞋子。如果當時沒把鞋子賣給大眾的話,耐克不會成為今天的耐克。”
圖片來源:Tom’s Guide
Woodman 對此的迴應是:事實上,智能手機的流行對 GoPro 來説是件好事。
“有些地方,你不想把你所有數據都放那,但你可以放在 GoPro 中。” 他説,“例如,你真的想把自己的手機以及裏面的所有東西,放在 2000 尺高空的無人機上麼?”
事實上,正在我們聊天這檔兒,我的 iPhone 被太陽曬得發燙,錄音器都罷工了,但那台對着我們的 GoPro 相機錄下了整段對話。
Woodman 在加州聖馬特奧(San Mateo)GoPro 總部的辦公室,就在離他做出第一台 GoPro Hero 原型機的 Moss 海灘邊上的房子幾英里處。他是出了名的話癆,一旦開始講話,很有可能會超過預計時間。
隨着公司裏更多項目已經超越了他的專長範圍——軟件、無人機、虛擬現實,他已經學會將更多責任下放給他的員工。
他跟他的三個孩子親密無間,而從他迫切分享自己的經歷,無論是去尼加拉瓜離岸小島的衝浪之旅,還是一段與朋友舉辦奢華生日派對的視頻短片——有些,他不好意思地承認,是用 iPhone 拍的,都可以看出他一直很享受成功的快感。
他的辦公桌上沒多少東西。身後是一個櫃子,上面裝滿了各種紀念品——摩托車頭盔、大瓶的葡萄酒、一座艾美獎獎盃(是公司因 Hero3 在技術與工程組別獲得的)、一台大眾麪包車的模型。當年 Woodman 與未婚妻 Jill Woodman——大學時代的女友,同在加州大學聖迭戈分校,攻讀藝術專業——就是開着這款車跑遍了加州沿海一帶,售賣 Jill 製作的珠串貝殼皮帶來為創辦公司籌措資金。
圖片來源:FastCompany
GoPro 的誕生史
Woodman 最開始暢想 GoPro 的未來,是在 2002 年前往印尼的一次衝浪之旅。當時,相機還遠不是手機的標配功能,手機相機還是一個新鮮玩意兒,況且沒有人敢在水裏拍攝視頻。
Woodman 想做的是從衝浪者的角度來捕捉衝浪的情景。“我去了一家衝浪店,買了一根趴板牽引繩。接着去 Home Depot 買了些 O 型圈和成品配件,然後還借來了我母親的縫紉機。”
Woodman 説。他的初次嘗試並不是一台相機,而是一條帶子,可以讓他把一台一次性相機固定在上面,然後又加了一些功能,這樣即便在水裏也很容易操作。結果這條帶子很好用,於是 Woodman 決定他接下來的事業就是專門製作這些帶子。
這並不是 Woodman 第一次創業。
作為在加州阿瑟頓(Atherton)長大的一名投資銀行家的兒子,Woodman 在他的第三個衝浪季之前退出了門洛帕克(Menlo Park)高級中學的足球隊。
引用每個人都説,“兄弟,你不能退啊”。但我當時想,不,我有更特別的事情要去做。我記得那種感覺很棒。那是我的第一個感觸,我覺得,嘿,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情讓我覺得非常滿足。
Nick Woodman,CEO of GoPro,圖片來源:FastCompany
而他決心創業是在 17 歲那年與他父親一起打高爾夫的時候。
引用當時我們在聖馬特奧的伯靈格姆鄉村俱樂部的第七杆。球道旁邊建有一幢很大的老宅子。我父親説:“看那座房子,那是我朋友的兒子的。他叫 Peter Gotcher(Gotcher 是 ProTools 的創始人之一,現在是 GoPro 的董事會成員之一),剛把他公司賣了。”
父親告訴他,創業是在財務方面成功最可靠的方式之一。Dean Woodman 輕輕搡了下他兒子,説,“我打賭有一天你也能成功,Nicky。你有很多想法。”
FunBug 是 Woodman 早期創業的項目之一,他從本科畢業就開始做。這是一家在線視頻遊戲公司,為用户提供機會每週參與一次抽獎。當公司倒閉的時候,Woodman 歸咎於自己。他説:
引用這是我從 FunBug 上面學到的東西。失敗的不是 FunBug,是我。FunBug 只是一個項目,是我自己創造、團隊執行出來的一個產品,所以項目不會失敗,是負責項目的人失敗了。對我來説,那段時期確實困難。
Woodman 立下誓言,在 30 歲之前,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引用年輕無知的我想要白手起家,好在因為年輕,我有足夠時間去努力成長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我對自己承諾,哪怕一次次地失敗,我也不會罷手,無論發生什麼。
圖片來源:Financial Post
腕帶看起來沒有什麼前景,但 Woodman 開始在這方面做功課。當他嘗試着把腕帶放在衝浪店裏以 15 美金的價格出售的時候,他卻被市面上能買到的防水相機的質量震驚了——這些相機很不牢固,海浪一猛就容易壞掉。
他嘗試把腕帶授權給柯達,這樣他們能夠在此基礎上製造出更堅固耐用的相機。
引用我想這樣的話每年能賺上小几十萬美金,但當時他們本來就能賣出這麼多一次性相機,就沒把這看成未來的一個方向。而正是柯達的不感興趣成就了 GoPro。
在全國各種展銷會上搜羅耐用的防水相機無果之後,Woodman 決定自己着手來做。他開始像着了迷一般地開發原型。他揹着一個駝峰(CamelBak)水袋揹包來補充水分,一天工作 18 到 20 小時,用 Dremel 來完成塑料的雕刻、塑形工作,用膠水槍來固定塑料按鈕和鏡頭。
他把模型送去一家叫做 Hotax 的中國相機公司,對方發回給他一份打不開的電子文件。他費了幾個小時才明白那份文件是標準的 3D 建模格式。當他終於看到並將模型旋轉起來,有防水殼,也有把相機固定在用户身上的所有部件,“我高興壞了”。
帶着 FunBug(以及他妻子做貝殼皮帶)僅剩的兩萬美金,再加上從父母那裏借來的 20 萬,他與 Hotax 達成了協議,以每台三美金的成本來製造,再以 14 美金的價格放在衝浪店出售。第一代 GoPro Hero 就這麼誕生了。
圖片來源:YouTube
在接下來每一次迭代中,Woodman 在產品設計方面都表現出異常的稟賦,而 GoPro 也快速成長為這個價值 60 億美金的新興市場中的頭號玩家,每年銷售的相機數量超過 500 萬台。
然而,穩步提升的銷量也帶來了負面影響——創始人的傲慢自大,Woodman 現在承認。Woodman 形象光鮮,再加上耐用相機重新定義了極限運動,Gopro 儼然成了媒體的寵兒。
“GoPro 視頻” 已經自成一體——晃動的第一人稱視角拍攝為觀眾提供了身臨其境的體驗。GoPro 在 YouTube 上的頻道吸引了超過 400 萬的訂閲用户和超過 10 億次的播放量,而公司本身在文化層面的影響也改變了運動攝影現狀,因為運動員能夠用比以前更小、更輕的相機來拍攝自己。
專業單板滑雪運動員 Mike Basich 説道:
引用這是個很大的轉變,你不需要攝影師。過去,你總是有一個拍攝團隊。現在你能根據自己的親身體會來隨時調整你的表達。
對於單板滑雪、滑板、雙板滑雪和衝浪這類運動來説,GoPro 的到來大大增加了運動視頻的數量,而社交媒體的爆發則意味着現在有無數渠道供業餘運動員來分享內容了。
GoPro 很難得地實現了雙贏:運動相機不僅很酷,也是門好生意,在業內擁有廣泛的認知,在這個年輕的市場上有着充分的良好信譽,而且個人相機的毛利潤高達 50%。華爾街簡直着了迷,就在 GoPro 2014 年 6 月上市之後幾個月,它推出了 Hero4 Silver,而這款產品也成了它最暢銷的相機。
那年 10 月,股價達到了前所未有的 94 美金的高峰。但很快,Woodman 就激怒了投資者們,因為誰也沒料到,他捐了 580 萬股 GoPro 股票給矽谷社區組織,稀釋了公司股東們的股權。
很快,照 Woodman 的話説,“之前的光輝開始逐漸黯淡下去。我們從之前的 IPO 獲得了這麼多宣傳,但是沒能認識到持續營銷的必要性。” 即使當相機的需求開始減少,GoPro 應該繼續倚賴病毒性視頻和口碑傳播,而不是更多的戰略性廣告。
分析師和記者開始質疑 GoPro 是否已經滲透市場。除了已經佔有的 50% 的運動相機市場份額之外,它還能真正拿下多少份額?(Sony、Garmin、柏卡以及其他一些更廉價的相機當時已經佔有了個位數的利基市場份額。)
在廣義的視頻相機領域,最熱銷的十款產品中就有六款出自 GoPro。接下來的增長點將從何而來呢?
圖片來源:YouTube
一款出色的新品本應該能夠打消這些疑慮。但是,2015 年 7 月,GoPro 推出了售價 399 美金的傻瓜相機 GoPro Hero4 Session,很不幸,這款新品在外觀上很像售價才 99 美金的競品寶麗來,儘管兩者在功能上不盡相同。
因為對一款差強人意的產品要價過高,GoPro 和 Woodman 本人都受到了公眾的拷問(它缺少 LCD 屏幕和 4K 配備)。最終,GoPro 把 Session 的價格降到 199 美金,而 Woodman 甚至親自上 QVC 電視購物頻道來提振銷量。
2015 年第三季度的盈利沒有達到 GoPro 預測的底限,公司進入了一段低谷期。2016 年第一季度,盈利同比下降 50%。到了 5 月,股價跌至 8.8 美金的新低。
Woodman 坐在辦公室裏回顧這段歷史,背靠他的鍍鉻扶手椅,雙手交錯,活脱脱一位沉思者的樣子。他攬下了 GoPro 誤入歧途的所有責任。
引用我就是那個錯誤地給 Session 定價,錯誤地削減營銷推廣,錯誤地發佈太多產品以至於讓消費者不知所措的人。以上的錯誤都是我造成的。
Woodman 如是説。他堅稱,是他親手將自己的成功給趕跑了。Woodman 堅信 Session 是款了不起的相機: 自帶防水設備,易操作,基本上就是個 “一鍵就拍” 的解決方案。但 Woodman 説,貪婪使他將產品定價過高:
引用從最後的結果來看,很難説它不是個錯誤。但我們曾經認為它足夠優秀,值這個價格。
圖片來源:thevideomode
GoPro 能否度過危機
過去一年,Session 的處女秀及其令人失望的銷售額成了 GoPro 的夢魘,現在看來,也宣告了公司征程開始就行將結束。Woodman 説:
引用在我們失利的時候,媒體毫不留情,但這是我們自作自受。不過你們並沒有見到我們破口大罵“你們懂什麼”。我們承認一切,低頭認錯,並承諾解決問題。
10 月份發佈的 Hero5 是解決方案一大部分。這是迄今為止最先進的 GoPro 相機,將具備更快的處理器、內置防水殼、線性水平穩定技術和更好的音質,包括自動麥克風調整功能來降低風噪和其他來自環境的噪聲。
但可能最大的改進還是來自於全新的配套軟件,內部暗號稱之為 “黃石”。
即使是 GoPro 最忠實的用户也會抱怨説,就算 GoPro 捕捉畫面很容易,但將視頻從相機傳到手機或者電腦,編輯成一段不錯的視頻並分享到社交平台上面還是太難了。過程中的每一步,從開啟相機的內置 Wi-Fi,到上傳視頻,再到編輯出一段簡潔有力的片子,都被 Woodman 口中的“痛點” 拖慢了進度。
從韋爾市的 GoPro 運動節返回丹佛國際機場的路上,我正好與 GoPro 的軟件與服務部門高級副主席 C.J. Prober 一起。一路上,我倆都在埋頭編輯白天玩皮划艇激流時所拍的視頻。
車程大約兩小時,而這期間我們一直低着頭,編輯、上傳視頻。有時候,我會在把兩個 GoPro 中的數據傳到手機上去編輯時遇到問題。
圖片來源:GoPro
Prober,這位電子藝術方面的老手,比任何人都熟悉 GoPro 軟件的傢伙,卻兩次被我的技術問題給難住了。
如果説忠實的運動愛好者或許願意花幾個小時把一天的拍攝剪成一段很酷的三分鐘視頻,那麼我們大多數人可沒那份耐心。來自太平洋皇冠證券(Pacific Crest Securities)的分析師 Brad Erickson 如是説:
引用有很多 GoPro 的視頻片段都沒被看過或編輯過。拍攝並去編輯視頻不是件容易事。如果你問問那些兩年前買了 GoPro 的人,真正用過幾次,這個設備到底有什麼用處,你會得到各式各樣的答案,包括“我們用過兩次,從那以後再也沒把它從包裝盒裏拿出來過”。
Woodman 再次責備自己,因為 GoPro 沒能及時處理這些操作上的種種限制。他説:
引用我低估了開發出我們需要的軟件體驗所需的團隊人數和領導層的經驗。這與硬件所需要的技能和所採取的方式完全不同。
在大學期間,Woodman 曾經放棄了一門編程課:“我一生中從未在哪件事上這麼努力地只求無功無過。”2014 年,他聘請了 Prober,和後來晉升主席的 Tony Bates——一位資歷深厚的科技公司高管和網絡基礎設施專家。
幾周後,我們聚在 Woodman 的辦公室裏,Woodman 迫不及待地介紹了他倆,以及其他幾位軟件和新產品部門的新僱員,以説明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並引用了 GoPro 六條核心價值的其中之一,即誠信永遠是靈感的來源。
圖片來源:Business Insider
“廣交朋友。快速行動。善始善終。還有……”Woodman 頓了一頓,試圖回想起 GoPro 的核心價值。“最後一條是爭做英雄,然後前面一條是,保持誠信。也許只有五條核心價值?我們到底有幾條?噢,保持平衡,我忘了這一條。現在一共幾條了?管他呢,你得為自己犯的錯負責。這一點,人們一直是尊重的。”
GoPro 還在 2016 年以 1.05 億美金的總價收購了兩家基於移動端的視頻編輯平台,Replay(後來變成 Quik)和 Splice,並將兩者整合成一個更廣泛的平台,Prober 描述為 “從捕捉到分享的無縫體驗——一個能夠識別你生命中的精彩瞬間並且自動上傳雲端的智能系統;當你打開 app 的時候,精彩內容已在家裏的電腦上等你欣賞。”
在演示中,這套新的軟件允許我快速、方便地下載、導出、編輯、播放以及分享視頻。但這次升級能從根本上改變 GoPro 的商業模式麼?Woodman 説:
引用可以這麼來理解我們在哪兒又想去哪兒:直到 Hero5 和黃石發佈之前,GoPro 可以説跟 iPod 的成功類似,只不過沒有 iTunes。試想如果蘋果沒有發佈 iTunes?那 iPod 只不過是另一款 MP3 播放器。蘋果使得用户能更容易地消費、管理大量內容。
但不像 iTunes,GoPro 的這款軟件並不是免費的:它每月收取五美金的費用。至於這筆收費是另一個貪婪的例子,還是一個明智的擴張營收來源戰略,我們還不得而知。
GoPro 還在它的 YouTube 頻道上製作一系列敍事型短視頻,其中一些只能通過訂閲觀看。身處社交媒體和高分辨率的視頻交匯中心,意味着 GoPro 從一開始就不僅是一家消費電子產品生產商,還是一個娛樂品牌,而它也一直充分利用了這一點(在通過製作、傳播極限運動視頻來自我營銷方面,只有紅牛能與之媲美)。
圖片來源:BoredPanda
GoPro 獎會給業餘 GoPro 用户頒發免費產品,提供大量宣傳曝光,已經成為贊助運動員——通常是他們製作出質量最高、觀看量最多的視頻——的有力補充。
現在 GoPro 正打算做更多事情,通過與皇馬之類的足球隊和摩托車錦標賽巨星 Valentino Rossi 合作,製作原創內容並計劃於 2017 年底推出。GoPro 娛樂副總裁 Ocean MacAdams 説:
引用我們通過多種方式來增加營收。通過 YouTube,通過把我們的觀眾發來的內容授權給其他用户,以及通過與其他公司合作來為他們的品牌量身創造營收(比如最近與福特就其發佈的卡車新品一起製作的系列內容)。我們希望人們去買相機,但我們也知道那些沒有我們相機的人喜歡看我們的娛樂內容。GoPro 的內容是吸引他們進入這個生態系統的又一方式,然後再把相機賣出去。
Karma,GoPro 的無人機新品——或者如 GoPro 所稱,“空中捕捉器”——是另一個例子,説明這家公司是如何渴望吸引新的用户羣體。
據某些一直關注 GoPro 的分析師説,無人機市場很可能與運動相機的市場一樣大,而且增長迅速,但已經被一個大玩家所壟斷——中國公司大疆以及它的旗艦產品精靈 4。“如果 GoPro 的無人機能成功,這條路能把公司規模迅速擴大兩倍。”Dougherty & Company 的分析師 Charles Andderson 説。
對於 GoPro 無人機的猜疑在 2016 上半年升温,而且這家公司在四月份的一份聲明中宣佈將延期發佈無人機產品的舉動使得股價進一步大挫。
如今,Woodman 相信 GoPro 已經搞定了這一切,發佈了一款四軸飛行器、一台 GoPro Hero5 相機、一個手持遙控器和一個三軸雲台——或者管它叫穩定器——使得 Karma 無人機成為了無論陸地還是空中的一站式影像解決方案。
這個產品的設計初衷是要在兩分鐘內完成起飛,並且機翼和起落架都能簡單地展開(組裝並且設置一個高端的無人機(比如精靈 4)能毀掉你一整個聖誕節的早上)。
GoPro 公司飛行產品的高級總監 Pablo Lema,堅信 Karma 是 GoPro 公司 “捕捉炫酷瞬間” 這個使命的合理延伸:
引用如果你仔細想想,無人機也就是一個非常非常複雜、讓你可以從任何地方自拍的自拍杆。
圖片來源:Digital Trends
從圖像捕捉的出發點來説,Karma 是個很棒的相機,因為它整合了 Hero5、超凡的平衡性,而且 Lema 的團隊解決了以上兩個設備前裝的工程難題(消費級無人機拍攝的視頻裏,曾經一直因為在圖像角落和邊緣入鏡的旋翼而為人詬病。Karma 相機的安裝位置解決了這個問題)。
引用我們正在努力使你能更簡單地捕捉到各種你之前難以想象的畫面。
但是 Karma 贏不下任何一場無人機競賽。它的速度比精靈 4 要慢——而且大疆在 9 月份較早時間發佈了可摺疊的 Mavic Pro。
Karma 和它的這個競爭者比起來,少了可以跟蹤用户拍攝的功能,在避讓障礙物的能力和範圍上也不及對方。Gopro 公司認為 Karma 套裝將同時吸引新的買家和之前已積累的用户羣體——比起買一台 400 美元的 Hero5 相機,也許不如花 1100 美元買個 Karma 全套裝來得划算(精靈 4 的標價為 1400 美元)。
“我們就像是將好萊塢裝進了一個揹包。”Woodman 説,“整個設備的使用都很簡單,使用體驗舒適到你都會忘記它還處於運行狀態。”Karma 的目標,Woodman 説,是 “在於使無人機成為你體驗的一部分,而不是讓你整個體驗都繞着無人機轉。”
(要實現許多滑雪者和衝浪者的夢想——將 GoPro 放置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盤旋並捕捉到他們在運動中的航拍圖像——軟件還需要再迭代幾次。“這是受到極度熱捧的用户案例,我們一定要讓它運轉得非常流暢。我堅信我們不僅能達成這個目標,還能做得比這更好。”)
Gopro 正在以自 2010 年以來前所未有的速度燒錢,打造它所有的新產品。在 2016 年第三季度,這家公司發現它手頭的現金比上市以來任何一個時間節點都要少。
GoPro 也有其他產品面市——包括 Omni,一個具有潛在革命性的、價值 5000 美元的虛擬現實攝像設備 (由六個 Hero4 相機組成,可以進行 360 度全景拍攝),和一個 VR 軟件管理套裝。
圖片來源:CNET
但 Woodman 需要展示出對日程更多的重視——不能再延遲發佈了——如果他想證明自己確實從去年的教訓中學到了些什麼。
也許他會成功地創造一個 “迷你版蘋果公司”,將一家運動相機公司擴展成一個數字訂閲生態系統,並且打造將公司業務與用户生活更緊密相連的無人機業務——同時贏得極限運動圈之外的新用户們的心。
但即使在軟件和飛行器上賭輸了,這也並不意味着 GoPro 會走 Flip 的老路。
作為一家單純的相機公司,Gopro 還是非常成功的,它在 2015 年將 16 億美元收入囊中。“他們並不需要變得像蘋果一樣,” 分析師 Anderson 如是説,“他們只需要做出功能完備的相機和後期軟件就行了。他們可以成為一家年入十億美金、正常分紅的優秀公司,好好過日子。不過,這似乎並不像是他們想要前進的方向。”
“不,”Woodman 堅定地説:
引用我們製造世界上最好的相機,並且出貨量很大。但就算這樣,我們還能做到更多。
引用本文原載於 FastCompany,作者 Karl Taro Greenfeld,由 ONES Piece 翻譯計劃 何聰聰、任寧、王紫涵 翻譯。
題圖來源:Gizmodo
資料來源:愛範兒(ifan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