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製造機,電影界 Supreme,它讓酷電影復興

「神秘組織」A24,再一次站在了聚光燈之下。

前段時間,《瞬息全宇宙》和《鯨》拿下 9 項奧斯卡獎項,A24 作為這兩部電影的製作發行公司意外成為大贏家,讓 Netflix、迪士尼和華納兄弟羨慕嫉妒恨。


但讓大佬們羨慕的,不只是以小搏大的「拿獎運」,還有年輕一代對 A24 的狂熱崇拜:

他們穿上潮到風濕的 A24 衞衣,信奉「A24 就是電影審美保證」,將詭異的熱狗手指周邊一搶而空,不放過社交網絡上的每一個 A24 梗,甚至將它紋在身上……

▲ 配合電影內容設計的 A24 片頭

好萊塢的攪局者,電影界的 Supreme,是時候重新認識 A24 了。

離經叛道,好萊塢的 Cool Kids

要想理解「A24 效應」,先得讀懂古靈精怪的「A24 電影宇宙」。

A24 選片的口味到底有多怪?

拍迷幻霓虹的青春,《春假》讓 4 個女大學生穿比基尼蒙面搶劫。《龍蝦》的荒誕是不戀愛就變動物。屍體為何瘋狂放屁?請看《瑞士軍刀男》。半羊半人的生物,竟被《羊崽》的農場夫婦當兒子撫養。至於反覆橫跳的《瞬息全宇宙》,更被稱是「磕嗨了才能拍出來的電影」。


驚悚恐怖 cult 片是 A24 的「看家本領」。不管是《女巫》、《遺傳厄運》、《仲夏夜驚魂》、《X》還是《珀爾》,都以緩慢瘮人的節奏一步步逼近,讓你後背一涼久久回味,也為年輕人的萬聖節打扮貢獻了無數靈感。


另一方面,A24 也不乏情感細膩、關注少數族裔和社會邊緣人的題材。

《伯德小姐》裏有小鎮女孩的叛逆期心理刻畫;《房間》是一個讓人痛心的囚禁故事;《鯨》是「龐然大物」的自我救贖;《月光男孩》關乎成長;《別告訴她》是生死觀的中西碰撞;而《米納裏》則承載着亞裔羣體的美國夢。在原創小眾題材中挖掘情感共鳴,同樣是 A24 的強項。

難以形容?怪就對了。

從誕生的第一天開始,A24 就註定是好萊塢的「異類」。

A24 本是意大利一條高速公路的名字。2012 年,三位老友 Daniel Katz、David Fenkel 和 John Hodges 開着車飛馳在這條公路上,突然決定要成立一家獨立電影發行公司。名字就叫 A24。

▲ A24 創始人,從左到右分別是 Fenkel、Hodges(已於 2018 年離開公司)、Katz

三位創始人都是獨立電影愛好者。眼見電影行業變得越來越謹慎保守,將大筆預算留給經典 IP 和續集拍攝,三人決定,為小眾獨立電影冒險賭一把。

「有很多非常聰明、有能力、有抱負的人喜歡電影……但他們總像是邊緣人,沒有發言權。我覺得(A24)是一個巨大的機會,能創造些什麼讓他們發揮才華。」Katz 曾在採訪中這麼説。

▲ A24 被認為是抗衡漫威爛片的一股重要力量

一開始,A24 只參與電影發行,在聖丹斯、西南偏南等各種獨立電影節奔跑尋找好片合作。而《月光男孩》是第一部 A24 參與制作的電影——製作成本僅 150 萬美元,票房收入卻超過 6500 萬美元, 甚至在 2017 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

經此一役,A24 聲名大噪。

▲ 沒錯,就是《愛樂之城》搞烏龍的那一屆奧斯卡

幾乎所有合作過的電影人,都表示 A24 是好萊塢的一股「清流」。跟大製片廠總在盤算投入產出比的氛圍不一樣,他們總是以敏鋭毒辣的眼光,瞄準怪異奇特的創意,提供一切支持將這些作品搬上大銀幕。

以電影和電影人為核心,A24 為好萊塢發掘了不少年輕導演,源源不斷地輸送新鮮血液。

今年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的 Daniel Kwan 和 Daniel Scheinert,處女作《瑞士軍刀男》也是靠 A24「慧眼識片」。那年,當一具放屁屍體出現在聖丹斯電影節,觀眾們感到古怪紛紛離場。最終只有兩家公司開出報價:一家是 Netflix(據導演説是「低價」),而另一家則是 A24。

引用Noah(A24 的收購主管)説什麼來着?他説如果不把片子交給 A24,他就從窗户跳下去。這也太離譜了,這傢伙太嚇人了。

▲ Daniel 二人組

最近,A24 的年輕導演陣容又要 +1 了。A24 正籌備將播放量過億的網絡驚悚短片《後室(The Backrooms)》改編電影,該短片創作者——年僅 17 歲的 YouTube 博主 Kane Pixels 將負責執導,由「恐怖大師」温子仁擔任製片人。

在 A24 天馬行空的異想世界裏,被看見的還有演員的另一面。

「寡姐」斯嘉麗·約翰遜變成披着人皮的外星人。「暮光男」羅伯特·帕丁森擺脱小鮮肉形象。卡西·阿弗萊克披着白牀單演 90 分鐘鬼魂。還沒因《後翼棄兵》走紅的安雅·泰勒-喬伊忙着尖叫。而做了大半輩子打女的楊紫瓊,交出了她職業生涯最豐富細膩的文戲表演……

▲ 分別來自電影《皮囊之下》《燈塔》《女巫》

很怪,很野,很另類,但總能讓你眼前一亮。這就是 A24。

拿捏年輕人,成為「電影界 Supreme」

A24 的另一項絕活,是充滿新鮮感的營銷。

好萊塢的一貫套路,是鋪天蓋地的廣告位投放。而 A24 選擇將錢用在刀刃上,以社交媒體為主要陣地,早早開始賬號運營「人格化」,配合病毒式傳播拿捏年輕人的胃口。

2015 年,《機械姬》在西南偏南電影節上映。如果當時你在附近打開約會軟件 Tinder,很可能劃到一位叫 Ava 的女生並達成配對。


她會温柔地跟你談情説愛,然後指引你去看她的 Instagram 賬號,點擊,跳轉——嗯?怎麼是《機械姬》的預告片?

沒錯,你被騙了,Ava 就是電影裏的機器人角色。


宣傳《瑞士軍刀男》時,A24 租來了雙層觀光巴士在多個美國城市巡遊。

媒體記者們高高興興上巴士,卻被兩個「哈利波特」嚇得花容失色:一個是演員丹尼爾·雷德克里夫,另一個是逼真得毛骨悚然的「放屁屍體」。


類似刺激好玩的神操作,還有《鬼魅浮生》。

為了讓你體驗男主角「做鬼的感覺」,A24 特意開了一家掛滿白牀單的線下快閃店,進門披上喜歡的牀單,你可以跟朋友一起大笑自拍,也可以試試一個人感受漫長的孤獨。


噱頭是為了觸及更多觀眾,讓他們有走進電影院的衝動。但即使電影結束,活色生香的 A24 體驗還在繼續。

來看看 A24 怎麼將自己活成了周邊製作公司的吧。比如,跟街頭潮牌 Online Ceramics 合作,往 T 恤和帽子上印電影名場面:

▲ 電影《春假》上映 10 週年系列

▲ 電影《綠衣騎士》《珀爾》周邊服裝

再整點奇形怪狀的電影周邊:《瞬息全宇宙》的熱狗手指、貼上塑料眼睛的石頭、古怪獎盃蠟燭,《綠衣騎士》的砍頭劍,《伯德小姐》的石膏拼圖,《90 年代中期》的手指滑板……


想要擁有片場的拍攝道具?A24 也可以滿足你。

從 2020 年開始,A24 多次發起線上直播拍賣活動。拍賣道具包括有《亢奮》贊達亞穿過的衞衣(8000 美元)、《仲夏夜驚魂》的花簇長裙(6.5 萬美元)、《原鑽》的鑲鑽吊墜(1.35 萬美元)、《瞬息全宇宙》的熱狗手指(5.5 萬美元)……收益全數捐贈給醫院、消防、法律援助中心等非盈利機構。


A24 大概是最喜歡做書的電影公司了。不管是選角導演的日常工作、《鯨》男主角布蘭登·費舍粉絲特輯,還是兒童不宜的「恐怖食譜書」……A24 能讓電影相關的一切落在紙上。

幾乎每一部電影,他們都會跟導演和演員合作,帶來更多幕後故事和人物劇情解讀。有時,是將厚厚的劇本做成精緻的書:


有時,則是根據電影主題來編輯有趣的獨立雜誌(zine)。《瞬息全宇宙》上映期間,A24 就出了一本以「報税季」為主題的雜誌,找來前美國國税局員工採訪,煞有介事列出「避税指南」。


聲音也是觸動人心的媒介,於是電影原聲被做成了質感滿滿的黑膠唱片:


另外,A24 的播客也會定期邀請電影人蔘與錄製,導演或演員坐在一起輕鬆對談,聊聊近況和拍攝趣事。


視聽之外,A24 還會為你帶來嗅覺驚喜。

A24 的電影,聞起來都是什麼味道?10 款不同主題的電影香薰蠟燭,總有一款對你口味:

「恐怖片」加入了橘子和丁香葉,靈感來自湖邊小屋、瘮人影子和黑貓;「科幻片」取意失重、超光速引擎和瘋狂科學家,用睡蓮和野薄荷的香氣帶來想象。至於「浪漫喜劇」,野草莓和小豆蔻足以讓人陷入愛戀。


除了電影周邊,A24 還會出售印有自己 logo 的衍生品。從衞衣、短褲、襪子、毛巾,到馬克杯、餐盤、打火機、寵物項圈,應有盡有:


每一次新周邊出爐,就會被熱情爆棚的影迷搶到售罄。幸運網友在 Reddit 和 TikTok 迫不及待曬開箱,而 A24 的社交賬號評論區總是寫滿「什麼時候補貨」。


在潮牌二手網站 Grailed 上,一件「絕版」A24 電影 T 恤甚至能從售價幾十美元被炒到幾百上千。


以往電影發行公司更像是隱藏的幕後功臣,但 A24 卻成功讓自己的 logo 出現在明星街拍和潮人穿搭之中,成為年輕人標榜小眾趣味和反叛精神的表達。

▲ 美劇《星期三》女主 Jenna Ortega 和她的 A24 帽子

▲ 加菲在街頭用熱狗手指比✌️

一股名為 A24 的流行文化正在上映。要説這是「電影界的 Supreme」也完全不為過。

「所有人都想成為 A24」

2017 年,GQ 雜誌決定為 A24 寫一篇深度報道。帕丁森聽説後的第一反應是:瘋了吧!竟然有人想要寫關於電影發行公司的文章。

然而今天,好萊塢新貴 A24 已經成為了一種文化現象,一個檢驗「你夠不夠酷」的標籤,甚至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 影迷心領神會的 A24 主題派對

目前,A24 在各種社交平台有超過 400 萬粉絲。9.4 萬 Reddit 用户聚集在 r/A24 版面,窮盡每一部 A24 電影的細節。年輕人將它穿在身上、紋在腿上、列在 Tinder 上:

又在 AAA24 會員計劃推出時爭先恐後加入——每月支付 5 美元,只為得到生日禮物、免費雜誌、提前購買、獨家商品等「親密特權」。


這種獨有的社區氛圍,是其他傳統龐大而緩慢的製片公司難以企及的。

對影迷來説,打在影視劇片頭的 A24 logo 像是金漆招牌,它在提供一種跳脱常規的審美預期,預告奇遇即將開始,有點「A24 出品必屬精品」的意思。


而在電影人看來,A24 是一個尊重創意、提供機遇和支持的合作方。在這裏,小眾劇本走入大眾主流視野,新人導演得到信任,被認為「黃金時期已去」的演員也能迸發新的生命力。

▲ 楊紫瓊曾以為自己的事業高峯期已經過去,「年輕人幾乎不認識我了」。但《瞬息全宇宙》上映後,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們卻走到她面前問:「你很酷,我們可以跟你自拍嗎?」

在流媒體和經濟大環境的衝擊下,「電影院正在消亡」的話題被討論了一遍又一遍。A24 卻始終以最商業的方式,做着最激進的內容,只希望吸引更多人迴歸電影院,支持獨立電影。

有人將這稱為「電影製作的文藝復興」。


電影之外,A24 也早早跟 Apple TV+、HBO、Hulu 等合作參與電視劇製作——讓贊達亞兩次拿下艾美獎最佳女主角的現象級美劇《亢奮》,就是 A24 出品劇之一。

去年,A24 更得到了 Stripes 公司的 2.25 億美元股權投資,這筆投資將在接下來支持他們進行更多電影、電視劇和紀錄片的創意冒險。

▲ 2019 年夏天,A24 為影迷組織了多次露天放映活動,在《伯德小姐》《月光男孩》《好時光》等電影拍攝地的户外免費播放

無論如何,A24 的確開創了好萊塢新範式。現在,沒人能再忽視這個叛逆的「酷小孩」。


資料來源:愛範兒(ifa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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