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把位情歌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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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真的很多「下把位情歌」。但其實,這類歌有沒有轉變呢?有,甚至題材改變得令我們問自己「到底我哋係咪下把位」,但許多時候,我們只會想「我係下把位」。我想某程度上,表達到香港人的聽歌習慣吧?

這次特別點,一口氣看三首歌。從《幕後花絮》,《納斯卡線》和《沒有人可以為你的幸福負責》,好像聽到三個年代的情歌般。

【閃亮的花絮】
《幕後花絮》
唱:應智越
曲/監:徐浩
詞:林寶
編:易子竣

第一首要說的是細貓的《幕後花絮》,亦是自《冰原》後再一次出情歌。

先說整體感覺,從整首歌的走向,編曲和音域,真的挺像千禧年代後期的K歌,甚至有一刻我以為自己在聽《30日》。旋律很順著chord progression的flow和高低起伏去創作,非常easy listening;題材也是講述和自己喜歡的人那種「這麼近那麼遠」,只求在身邊守護著對方,成為對方的「幕後花絮」(我唔直接講嗰兩個字了);而編曲的推進其實亦很大路,但我覺得莫名地和細貓合襯。也許因為各種樂器上選擇(電鼓的reverb,synth等)配合細貓的vocal尚能營造一種韓劇主題曲的感覺吧。值得credit的是,不論是徐浩監製帶來的改變,還是細貓自身的改變也好,細貓的唱腔明顯有大調整和進步,那年代感開始沒有那麼重,至少沒有那種「外國人唱廣東歌」的感覺。

間中有一首ballad不是壞事,而《幕後花絮》其實亦稱身,但,就這樣嗎?《冰原》雖然唱腔年代感較重,但最後爆發的strings,真的是最原汁原味的韓劇主題曲,帶給我的感覺亦強很多。相比之下,《幕後花絮》比較普通,讓他發揮的空間不大。當然,不煽情的,但如何令自己唱pop ballad有更好的發揮,可能是將來再做ballad時(當然,佢都唔會淨係唱pop ballad)要想的地方,至少他做了不同類型的歌曲而漸漸「捉到路」下,我對他仍很大信心和期望。

【港女代表回歸】
《納斯卡線》
唱:JW王灝兒
曲:Howie @ Dear Jane
詞:黃偉文
編:周錫漢/黃兆銘
監:周錫漢

自JW加入星夢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自己的非劇集歌。到了今年,10年代的「港女代表」終於有自己的新作品。

我個人挺喜歡Howie今次的旋律,除了一向地入耳外,旋律的高低起伏亦比之前的旋律感覺更新鮮(對我嚟講啦),可聽度也比之前高。而題材上亦挺有趣,用納斯卡線這個遠觀才能看清整個圖案這回事,來比喻和一個人太親近的話反而無辦法令對方了解自己的想法,沒有辦法看清自己所畫的納斯卡線。但儘管如此,自己仍會繼續為對方畫。而JW在歌中的氣聲,verse和chorus的contrast也聽得出演繹的細膩。

我覺得這首歌編曲的可能性可以很高。從一開始verse的琴,電結和synth配合Wyman的歌詞和JW的演釋,其實挺能營造歌詞的神秘感,這神秘感甚至是令我有想像空間,到了chorus開始是很Dear Jane的推進,除了第二段pre-chorus和最後一段chorus的synth外,就是很一貫的感覺。當然從樂器的細節和聲音上絕對不俗,但歌詞意境夠高的時候,歌曲後段編得再迷幻一點,vocal再多一點filter或reverb,會否令意境更出?

話雖個人覺得可以更好,但,至少有向前走,不是嗎?

最後的是,兩年前唱《小熟女》《小半生》的JW,兩年後再唱這類型情歌時,有種回頭向後走的感覺,有沒有人有同樣想法?也許,JW自己也要摸索一下。

【自己的幸福 自己負責】
《沒有人可以為你的幸福負責》(aka十二字歌)
唱:許廷鏗
曲:KW朱敏希
詞:林夕
編:楊彤
監:于逸堯/孔奕佳

當前兩首仍為別人的幸福奮鬥時,許廷鏗像蝙蝠俠摑一巴掌問:「你自己的幸福呢?」

與其因為別人的幸福付出,卻得不到回報而傷心,為何不爭取自己的?

我沒想到會找楊彤編曲。當初看到她編曲時自己是很期待,畢竟論電音,她是香港其中一個做得最好的音樂人,前衛亦不失個性,而成品我個人亦很喜歡,歌中的聲音如epiano,bells,snare drum,甚至是一些bubble sound也很有質感和耐聽。另外,我挺喜歡旋律,尤其是pre chorus的「七言絕詩」(誤),令夕爺有許多wordplay的空間(當然夕爺op啦,亦都唔限於pre chorus),這個就交給大家發掘了。但我最喜歡的,是尾段的vocal reverb。小弟是一個極 度 喜 歡 聽vocal reverb的人,很喜歡那種在耳邊和腦海不斷浮現的迴音,配合歌詞「什麼捆綁你心」「因你肯(狠?)」,加上許廷鏗的用力,再到最後輕唱一句「別傷心傷上癮」,全中。一首歌我理想中的元素,在最後30秒全都聽到。

最後說一下演繹。許廷鏗的輕聲比以前自然多了。但,有時候就覺得他唱得太完美,反倒感覺「差少少」。十二字歌的輕聲是可以的,但聽多了,也想聽聽唱得有力的他。有時亦有點想念沒有顧慮太多技巧的他,聽歌的感覺亦更深。期望他之後的調整和摸索啦。

【有一些價值 是比愛恨大】
其實除了歌曲整體上的感覺,旋律編曲mixing唱法等如何表達外,近年「下把位情歌」的價值觀也有轉變,甚至不一定只用於愛情,例如十二字歌的反思,《俏郎君》和《在錯誤的宇宙尋找愛》因錯配而產生的遺憾。努力付出,不一定有回報;錯的,不一定是對方;放下的方法,亦不是執著於忘記。但相反地,話雖小弟戀愛經驗貧乏,亦覺得不能一輩子總為別人而活,沉淪為「悲情主角」,但人在感情上失意或得不到回報時,或許也有需要《幕後花絮》和《納斯卡線》的時候吧?兩者其實也沒有錯,透過「下把位情歌」令人有下把位的共鳴便能吸引聽眾,這現象結果論而言無疑是成功的。但,如十二字歌般沉淪過後對自己的「解答」和對人的「勸說」,樂壇裏不算多,亦不應該只教育人做一輩子「悲情主角」。

「不必太煽情太過悲壯」,也許是「下把位情歌」轉變的解答了吧。傷心過後,人總需要答案,人總需要勇敢生存。

恨我,太晚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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