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後的碰杯
碰杯背後,原來四個舉杯的人足足相識了二十年。三個經已而立和一個快將而立之男,有點難以置信的一起去了一次旅行。一架酒紅色的七人車,一份價值超過二萬四千日元的石垣牛,舉起盛着不同飲料的玻璃杯,這看似是青春不再的熱血,一直回憶着二十年前的小學光境,原來那麼近,這麼遠。
老土一點說,當自己還只是三十歲的時候,人生沒有多少個相識二十年的朋友。這些老知己不是十年不見突然跑出來向你推銷人壽保險,也不是江湖救急要你借十萬元救命,純粹是說說粗口,晚上播放一下音樂,在極疲軟的情況下仍堅持鋤大D然後輸得很慘烈的佬。
四個男人去旅行,這事情不新鮮,但對我來說卻是首次離開女兒數天。可能與不如去旅行最多只是招一點風雨,四條佬去的旅行竟令原本不會攻擊日本的颱風九十度折彎吹襲。結果飛機延誤了一小時,到達沖繩後取車花了兩個小時,然後風大雨大,我在風雨下驅着酒紅色的七人車,以超過時速一百公里在自動車道上飛馳,由南部的豐見城市直飛往北部的名護,那感覺雖然去年經歷過,但在大風的驅逐下,車子不期然地擺動着,刺激非常。
結婚之後的旅行對象是老婆,對於一個被半鎖的男人來說,老婆以外的旅行對象大概只能是其他男人,還要不能只有一個。四個男人就好像很合理,我們的約定不基不柔,即使是坐在很女性化的七人車當中,仍然充滿佬味,聽着屬於八十後的歌,不管風雨再大,車還是走得很暢快。
我們討論的事情離不開數白欖般羅列小學同學的現況,好像二十年過去,大家都還不太老。仍舊單身的,似乎還是很集中討論那一位,至於嫁得好男人安享富貴命的,又有不止一個人。
與佬同遊的旅行意義很不同,不會按着既定的行程去走(基本上沒有行程),甚至只是單純的想潛水也被颱風弄至泡湯,也令這個旅程變得很乾,乾得完全沒有脫過鞋子到沙灘走過。可能是沒有女伴的關係吧,四個男人走沙灘總是怪異。
走在日本街頭,佬們可以大聲地討論着如何掃瞄迎面而來的女生(若然是日本女生),最記得的一句對白是「先看臉,繼而看身材,總要找到她的可取之處」。許多日本女生都特意飛去沖繩度假,白晢的臉和腿,還有溫柔的聲線,我們很多時候都借意走進店內逛逛,實際上是要近距離看看目標女生,聽聽她們是說日文還是國語。至於廣東話的,通常都會略過。
這樣的旅行很快過,我的主要功能是司機及聆聽者,駕車走過高速公路時,車上的三個男人都會睡得很沉,甚至會打鼻鼾。走市區道路時,我就會迫坐在前座的人代我看GPS認路,今次走的路相對容易,即使在沒有街燈的全黑街道上,還能運作自如。
許多人到了某個年紀,旅行的對象總是情人。情人在旅行時會比較溫柔體貼,晚上睡覺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男人也會有意無意地令她變得開放一點,最多翌日給她一點小禮物獎勵。而當同行的人變了清一色性別,睡覺前就會變了撲克大賽,或者吹水回憶那些年。
今次的吹水之中,或多或少都有提到那個風頭躉女生。其中一個人說,小學調位後就和她坐,第一句對話就是「小息請我飲檸檬茶」。我們今次化作二等兵,竟然和那個她同期去旅行,一樣在亞洲,只是她能夠潛水,我們就只能吹水。
旅行的意義會隨着不同對象而改變,總認為要趁着還有動力和空間時,與不同組合出發。然後過了很多年後,與佬同行的旅行記憶仍舊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