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

去一趟海洋公園，才親眼看到各式各樣的金魚。常言道，金魚的記憶只有三秒，當牠游到魚缸的另一邊時，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努力游走過。我看着品種珍稀的金魚在觀賞池內游來游去，仿似看到一種種社會縮影，就像早上上班被困在巴士或港鐵車廂裡一段時間，無法游走的人，對每一張臉的記憶不多於三秒。除非那張臉，特別好看。
很多人認為，金魚被困在面積狹小的魚缸裡，人生(魚生)的意義就是游水，被人觀賞，有人餵食，在記得與忘記之中生存，是很可憐的動物。不過，又有人認為金魚能夠避開野外天敵，能夠在受到保護的環境下成長，豐衣足食，並無不妥。而且比起水族館裡被放在膠袋裡的一泡水中，這些魚缸裡的金魚算是幸福。當然，這都是人類的假定，誰也不會理解金魚的想法。

這些日子很少搭巴士，看金魚後再搭一次巴士，總覺得坐在巴士裡，很像魚缸裡的金魚。金魚會在游水中突然停下來，凝望着前方，一動也不動，不知道那動作的原因為何，只是會引人好奇，有小朋友更頑皮地敲打一下魚缸，生怕金魚有三長兩短。坐在行走中的巴士裡，像金魚的感覺除了不能靠自己打開門離開外，亦對窗外的風景產生好奇，會不由自主地呆望。對巴士內周遭面孔的記憶，也如金魚般短暫，即使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當下車後，卻又再也記不起來。
金魚也許一輩子也無法離開魚缸，我們卻可以離開巴士車廂。金魚沒法子結交朋友，除非魚缸內放了其他金魚，我們仍可以放膽去搭訕喜歡的陌生人，最多吃幾次檸檬，但應該會在她或他的記憶裡，佔有多於三秒鐘。有人不認同我的說法，說金魚沒法認人，人卻可以認人，而且還能依靠外物來加強認人的能力及延長記憶，諸如用手機偷偷拍下她的相片，甚至記下她日常上落車的車站，刻意去遇見。

其實，金魚只有三秒記憶的迷思，許多研究都將其打破。曾經有英國的變態科學家將金魚及鱒魚放在大水箱裡，再於水裡電擊牠們，哪種魚懂得避開電擊，哪種魚的記憶就比較長，結果顯示金魚能夠記得有電的區域而避開，鱒魚卻是天然呆，被人電也繼續留守，這實驗聲稱證明金魚的記憶長達二十四小時。可能所有鱒魚都被電死了，所以金魚勝。

金魚記憶的長短，對於傲視一切的人類來說只是數字。記憶太長，久久不散，對於許多人來說不是好事，例如有人會忘不了那個曾經拋棄自己的舊情人，有人甚至會一直記着如何去報復一個人。若然人類記憶只有數秒，或者可以是一種浪漫，或者無賴，搭訕一個陌生女孩，她拒絕理睬時，可以說一句：「我的記憶只有三秒，如果能讓我在你的生命中存在三秒，其實也不錯。」然後轉身離開，三秒後再跟她說：「我是不是三秒前見過你？」
金魚是種觀賞魚類，對比起大多數食用魚類來說，牠們的記憶裡，少了許多殺戮場面，沒有被殺被吃用的陰霾。如果喜歡金魚，養牠們還是去觀賞被養的牠們，這個問題一直都爭議不斷，記憶只有三秒的話，其實牠們真的不會記得誰是主人。

P.S.《小綠女》已更新至十八，早前說的殺人魔環節掀開序幕，小綠正式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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