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

在沒有買車之前，我經常踩單車上班，炎夏時大汗淋漓，嚴冬時寒風刺骨。曾經每日並肩作戰的單車，已被我拋在樓下日曬雨淋快兩年了，原本尚算簇新的車架，已生銹不墈，車鏈亦告破損，而車籃及後座的椅墊卻完好無缺，仿似告訴我，若不要再中年發福，其實有時與單車難離難捨一會，說不定會是個很好的體會。
再次踏單車，在十月中的一個傍晚，約了三個小學同學聚餐，我決定放棄駕車出旺角，而是踩單車去火車站，然後搭火車。這個決定來得很堅定，我找到塵封的車鎖和頭燈，抱着一試無妨的心態，真的推走了那架外表新淨，卻遭受風吹雨打的單車。

單車是自我搬進郊區後的第一架車，那時候的確甜絲絲，我特意各花五十元在車頭安裝車籃，車尾安裝軟墊，目的是閒時會踏車往街市買餸，軟墊就是乘着夜閑人靜時，偷偷地載着不如踩一小段路，像老電影《甜蜜蜜》那樣，用單車載着心愛的女人走一段路，特別涼快，也愉快。

記得那時候比利仔特意替我們拍了一張黑白照片，很唯美，很漂亮。

這晚踩這架被半遺棄的單車，感覺它老了，而且齒輪轉動時會發出怪怪的聲響，仿似在向我控訴甚麼似的。男人就是這種見異思遷的生物，以前沒有私家車時，總覺得一輩子都踩着單車，會過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後來才發覺，原來單車只會帶來短暫的浪漫和憧憬，那些幸福生活，現實而實際一點來說，私家車的功能會較大。
也不用驗證車和單車的分野，就如男人的生活態度那樣，可以很愛一個女人，也可以很喜歡一個女人，其實許多人駕車之餘也會踩單車，功能上區分得很清楚，沒必要爭論。只是，隔了將近兩年，才踏起單車，並且要由家踩到大埔火車站，路程大約八公里，用了接近一個小時才到達，比以前慢了一半，足足一半。

坐在單車上，我雙腳顯得吃力，轉動踏板的動力有如被怪獸吃掉了，只是一味兒咬着牙關在踩。後來才發現原來尾輪軚氣不足，我卻已走到一半路。以前很輕鬆地一口氣踩到終點，此刻卻在中途停了八次，每次都在喘氣，腳軟，望着路上飛馳的汽車，原來我平時駕車也這樣來去匆匆，沒有時間留意周遭漂亮的風景。

不可否認是人老了，氣力也差了，久違的體能運動一下子會把人的力量蒸發。雖然來回用了兩個小時，回到家也腳軟軟地坐了下來，笑着對不如說我成功踩完來回火車站的路程，只是多用了一倍時間。

單車的速度不快，也許相隔太久才踩一次，心跳的速度比車輪轉動時還快。然而，在既累又酸的過程當中，看到的風景和回憶，的確是駕車時無法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