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如人生


《新喜劇之王》告訴我們一件事,在電影裡,只要人肯努力,宇宙爆炸後仍會獲得賞識。人生如戲,周星馳的戲卻如人生,是備受打擊直至低頭後再翻身發揚光大的人生。其實,像女主角如夢的遭遇,只有電影裡有可能發生,也許放在九十年代的香港也未然不可。幾可肯定,在現世代的內地影圈,即使宇宙爆炸了五萬次,即使她還有生命力,當上女主角的機會微乎其微。

看周先生的電影,總喜歡以喜劇作為前設。其實,這一套戲,不知怎地有種令人揪心的感覺。也許每個人都總能在自己的基因,或者自己的人生裡,找到一絲如女主角如夢的遭遇。哪怕是漂亮得極緻的女人,若然沒有好的際遇,或者都只是一直埋葬在太陽底下的玫瑰。

不起眼的女人,就像電影裡的如夢那般,遭受各方欺凌,她不屈不朽,屢敗屢戰,抗罵能力超高,背負了一個演員的堅持,無論怎樣,都不會被擊退。這種情節是消失了良久的安排,不是佩服她死不要臉地怎樣被人奚落也不低頭,而是慨嘆現實世界中,願意為自己的夢想頂住所有苦厄的人,買少見少。

曾經遇過一個雄心壯志,希望成為一個名作家的女生。她寫的故事情節及鋪排上都有周先生那種高低起跌,我看過她的小說,也覺得扣人心弦,值得一個發揚光大的機會。只是,她不停向出版社扣門,也參加無數寫作比賽,甚至會出席一些名作家發布會,親自向知名出版人推銷自己的作品。

有一次,她告訴我,被一個名作家羞辱了,說她的小說永遠不會有出版社賞識,更不要說文學獎了,就連網上免費連載都不會有人看,叫她有自知之名,更稱若然她尚有幾分姿色的話,或者可以開個個人專頁,穿些低胸短裙去吸宅男,可惜她只是個平庸角色,普通男人都未必會娶她。

我很記得這件事,她因為這次事件後,失去了寫作的動力,就如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樣,收起自己的夢想,在辦公室當一個沒有靈魂的文員。我的感受很深,不要說是演員或大明星,其實在現今這個勢利和看重商業利益價值的社會,即使平凡人的一個卑微夢想,都不大可能實現。成功的,通常都有一些周邊因素(例如長得漂亮並懂得利用自己的漂亮)。

當然,還是有平凡人成功的例子,如夢的故事萬中無一,起碼嘗試一萬次後會成功一次,只是那要安放在九十年代,願意努力總會有人欣賞的香港,而且背後,還有一個口硬心軟,默默支持的爸爸。那個很喜歡寫作的女生,在近年都沒有聯絡了,也沒有看到她發表的小說,不知道她結婚與否,還是一直在默默工作,繼續當一個沒有靈魂的文員。

看完《新喜劇之王》,作為一個至今顆粒無收,卻仍有一個寫作夢的我來說,其實要每個人都能夢想成真太奢侈了。我希望把夢想分拆成很多個部分,就如供樓那樣,一直持續地進行下去,讓自己有一點壓力,斷開了就會有一些後果,即使扣門及參加文學比賽從未成功,都堅持下去。

我認為戲如人生,我不會像那個女生那樣屈服當一個沒有靈魂文員,最多在不停失敗的人生裡,寫一點有靈魂的故事,然後繼續厚着臉皮去推銷一番。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為電影裡刻意隱藏的漂亮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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