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咖啡和長髮姐姐
記得看過這樣的一輯短片,內容深刻得想用文字記錄下來。那節目叫星星的孩子,孩子就如天上的星星那樣,獨立而各自閃爍。其中一個他叫阿智,他對工作偏執,做外賣工作,每次都要求收錢時要找回指定金額,每天三點都會堅持做一件別人眼中看來傻瓜的事,卻又樂此不疲,自得其樂。另一個他是Sam,對數字敏感,愛喝罐裝咖啡,容易發脾氣,背後有一個慈父。
阿智是個自閉症患者,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他的行為比常人執着,如送外賣時要求客人一定要付指定的金額,如外賣是六十四元,客人必須付一百元,然後他要找回三十六元,若客人說付六十五元要求他找一元,或者付一百零四元要求他找四十元,他會發脾氣。這種堅持,在孩子的世界常有,原則及堅持,或會成為大人的批判原因,但想深一層,他基本上沒有錯。
看着阿智情緒穩定地送外賣,其實我看得很深,憂慮他會在途中被人欺負,或者被老闆欺壓。終於有一次,他把外賣籃放在巴士站,搭上一架前往元朗的巴士,被老闆鬧得狗血淋頭。但阿智不以為然,因為到了他的每日三點鐘,他要乘車往元朗,要去再碰見他的長髮姐姐。
長髮姐姐比起外賣重要得多,哪怕她只曾出現過一次,只看到她的側臉,她柔順如布的長髮,永遠烙在阿智心中。元朗的確有很多長髮姐姐,也真的有漂亮如仙女的長髮姐姐,我最近也把新書交到一個長髮女生手中,她當然也是漂亮動人的長髮女孩,而且會看書看文字,又會拉大提琴,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女神。阿智眼中的長髮姐姐,不一定是令他要娶回家的老婆,也許很多時候,只希望離遠望見她,若能每天都看到她,那就已經很好。阿智的堅持及執着,在外人眼內有不同解讀,也許對他抱同情的人佔大多數,認為那是一種病態使然。
然而,我卻認為阿智對長髮姐姐的執着不是病,是正常男性對女性欣賞的一種態度。正如許多自覺未有資格與女神談戀愛的男人一樣,心目中都有一個女神,其實他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她,但卻會喜歡那種存在,只希望存在就好。無論是自閉的男人,抑或自卑的男人,我想那出發點不遑多讓。
另一個自閉症男生叫阿Sam,他獲聘於一間製作公司。起初他的工作手板眼見,後來老闆發覺他對數字敏感,有超強記憶力,可以記得1912年12月19日是星期四。是以老闆叫他對數及進行其他工作,他直率的性格也令人心不安,他直接走進老闆房去要求加人工,這是常人看來突兀的事。
劇中他與送外賣的阿智相遇,阿智的偏執與阿Sam的不厭其煩變成導火線。Sam大發脾氣把公司的電腦及打印機踢壞,嚇怕了員工,但老闆卻處之淡然。原來,Sam之所以獲聘,是他的爸爸與老闆份屬好友,Sam每月的工資,實際上由爸爸支付。Sam破壞的電腦,由爸爸向老闆賠償。
看到這兒,我的內心很沉重。爸爸希望兒子透過工作養活自己,背後卻暗地裡為他支付工資。若不是這樣,可能沒有公司願意請兒子工作吧?若兒子發現了是爸爸出糧給自己,又會否發脾氣不再工作。然而,Sam大概很難知道爸爸的舉動,每當收到工資,他都會主動給予數千元予爸爸。爸爸收到原本屬於自己的錢時,看着紙幣微微地掀起嘴角,也許在他眼中,能夠一直在背後推動兒子工作,也是一種安慰。
也許很多人認為這爸爸的做法大錯特錯,但誰又會想過,兒子能在這工作中找到自己的快樂及技能,假以時日能夠脫離爸爸,令老闆心悅誠服地為他出糧。
註:圖片截至電視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