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格中的啪啪聲
「啪、啪啪、啪、啪啪」,在馬桶坐下準備大便,忍受着毗連廁格的難聞臭味之餘,竟聽到那種既熟識又討厭的聲響。我正在思疑究竟誰人會在大便時還有如此閒情逸致做那種事,那感覺好像大便時吃雪糕一樣,不管那雪糕有多美味,在廁格裡吃根本就會變了屎味,而且還要一直冒煙的新鮮大便,單是想像也會作嘔。
我側耳傾聽,那種節奏及聲響,一定是我猜想中的那件事,不會錯,也錯不了。我只好奇為何在男人的廁格裡也會有人幹這種事,其實在偌大冷氣的私人房間裡,可以輕輕鬆鬆寫寫意意去完成,既不會被人側目,也不會因為擔驚受怕而發生流血事件,更何況在廁格裡進行,萬一有傷口,很容易讓大便中的大腸桿菌走進傷口,甚或出現破傷風,嚴重者要截肢的。
足足過了五分鐘,那種聲響才停止,而我的便意卻被這聲音打斷了,害我滿腹牢騷的,很想衝過去一腳踢開廁格的門,指着那個人大聲罵,你這混蛋為什麼在廁格裡剪指甲,還要啪啪聲極討厭。寫到這兒,我想有部分看文章的人會暗罵,剪指甲有什麼好寫,而且他躲在廁格就有他的自由,基本上是個私人空間,做些私人事也無不妥吧?
的確,比起在巴士上,地鐵裡,公園內,餐廳中,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要剪指甲的大媽而言,這男人明顯視公共地方公開剪指甲為一種羞恥行為。他把這種「恥舉」安排在大便時同步進行,的確世間少見。我討厭他在廁格剪指甲的原因,除了那種節奏及聲響很令人火大想去打他一頓外,更因他的行為對同樣在小小空間裡想得到安靜的我極度困擾,俗語說「疴屎都唔得閒,但有得疴屎就剪埋指甲」,但這種柯屎剪指甲的做法,也許是一種生活悲歌。
香港人為口奔馳,營營役役,但在公眾地方剪指甲的人,往往是不用工作的一群。諸如大媽,可以將這項香港獨門工藝揚聲國際,有香港大媽被踢爆在日本JR上剪指甲,在那靜得只有呼吸聲的車廂裡,每剪一下指甲發出的啪啪聲,都足以叫人衝過去狠狠打她一拳。偏偏,香港人卻很習慣忍受那種行為,有一天看見坐在巴士座位上剪指甲的大媽,通常只會側目或偷拍後放上網公審,而從不教她向善,大概在她們眼裡,公共地方剪指甲才是善舉吧?
還有項值得關注的,是那位男子居然把指甲鉗帶進廁格,這在現實生活中相當少見。通常在廁格裡的人是看電話,或者有時會看看書,呆想也不錯,而這男子卻帶進指甲鉗,隨身攜帶,像劍客和劍那樣,對於剪指甲的執着,可謂世界級。可能有人說,既然他只是在廁格裡剪也不太影響別人,何必咄咄逼人?如果他設定為靜音就好,情況就如在廁格看影片或打機,如果聲浪過大同樣令人煩擾,可惜剪指甲卻沒有靜音功能。
曾經有朋友大聲批評,稱那些偏要在公共地方剪指甲的大媽,就與露體狂的心態一樣。她在家並非無暇做這事,而是要在眾人面前公開進行,目的是吸引一些目光從而得到愉悅。雖然除了鄙視還鄙視,但從一種病態的角度去分析,其實她們頗為可憐的,內心寂寞得透過公開展示剪指甲這種微不足道的事,來填補空虛。
我不太認同這朋友的說法,哪有那麼多病態,豈不人人都是精神病患者。其實大媽剪指甲的現象,是香港人習慣忍受的借鏡,明明不喜歡及討厭那種事,大多數人只會選擇沉默,而沉默的大多數,即使兵臨城下,仍然沉默。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