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另一端



不如最近拿了我數年前買的書來看,她看了幾天就看完了,點名稱讚作者描寫的夫婦相處小細節寫得淋漓盡致,恰到好處,叫我好好學習及檢討。看完電影《幻愛》後的餘音不斷,腦海滿是幻想小故事,然後她說的那本書,是作者的第一本小說《地球另一端》。男主角與另一端的他,靠着三十年的夢聯繫,後來他被診斷是妄想症,然而故事,卻顛覆了人類對精神病的構想。

我的理解能力以至對世事的洞悉,遠不及作者(作者的筆名就是作者),當年他尚未火紅之時,向他訂購這書,還得到他的親筆提字。我把書看了一半後,卻丟失了,原來一直被藏在一個深處,直至近期才得以找出來,我想看完結局時,卻被不如捷足先登。看到她一有時間就坐在梳化上看,看完了,也告訴我,要認真留意一下作者的筆觸,那種將夢境變得真實的功力,大概是獨一無二的。

而不如在意的,卻是那種故事裡大概是虛構的夫婦描寫部分,那時候作者應該尚未成婚,而他對夫婦相處的寫法,卻令真正的夫婦驚嘆。

男主角阿生自小造一個夢,夢中他會說阿拉伯語,在戰亂的中東地區,挑着機關槍與恐怖份子作戰,有時候會發開口夢,驚醒睡在身旁的妻子。然而,起初妻子十分相信及體諒丈夫,甚至會認真聽他的夢,會站在丈夫的角度,會明白他的夢,甚至夫婦二人會到曾經夢過的地方旅行。

在世界另一端,一個叫安東尼的年輕武裝份子,肩負對抗伊斯蘭國恐怖份子的死亡任務,他與團隊在戰火中解救被囚的無辜平民,最終團隊大部分人被蒙面人擒獲。阿生就在安東尼危急存亡之時,找到一種與他溝通的方法,就是用英文在小紙條上寫字,簡單的字作為訊號,在雙方的夢中會看到那些訊息,從而知道對方的存在,「Are You Safe?」

阿生把紙條收在家中,被妻子無意中發現了。是以着他再(之前已見過一次)去見心理醫生,那刻開始,妻子不再相信他的夢,阿生解釋他與安東尼一直造同樣的夢,他會去中東,安東尼會夢見香港,但妻子卻認為安東尼是阿生幻想出來的對象。

這設定與《幻愛》中的李志樂有點相似,只是阿生一直很清醒很睿智,甚至會挑戰心理學家的論說,而他被診斷為妄想症患者,但我相信他沒有精神病,透過夢去與另一世界的人交流,這是很不俗的小說情節,我也因造了一個夢而寫了12萬字的小綠女。

夫婦之間的描寫,是許多生活小細節的體現。他描寫夫婦親密關係的形容十分細膩,如打側身跟妻子做愛;會與夢中角色交換了身份而與自己的妻子交合,會有一種被戴綠帽的感受。

阿生對妻子溫柔細心,在她為他煮麵時,會從後擁着她的腰,跟她說聲「我愛你」。不知道哪些描寫或字句令不如覺得作者描寫夫婦的世界很到位,我覺得他寫夫婦的平淡與衝突之間平衡得不錯,就如生活不夠甜的人要在咖啡裡加至少兩茶匙糖。

小說寫的世界觀很廣,發人深省。在死亡趨於平淡的戰地,安東尼被問及共殺了多少人,他回答83個,或者84個,不確定其中一個人有沒有死去,也許只是重傷。

伊斯蘭國顛覆了伊斯蘭教的信仰及意念,讓敘利亞人民生活在煉獄中,在廣場會看到被虜的男女被釘在十字架上再被酷刑,也有武裝份子被活活埋在土坑裡,不用呼吸爭扎,因會馬上被鋪上泥土,呼吸只會把沙吸進肺裡,讓死亡更痛苦。

安東尼有着一種超乎常人的智慧,他抽完最一口菸,談及正義及邪惡,每個人都有良知去判斷邪惡與正義,而放棄這良知的人注定到懲罰。伊斯蘭國的建立起初吸引不少愛真主的人加入甚至奉獻自己,但加入後才發現不是那回事,更加被迫殺害無辜的平民,這些人其實最可憐。

五年前的小說已預言了現今世界的荒唐,套用在今時今日的香港,許多香港人加入警隊是伸張正義,甚至奉獻自己,但去年發生的種種事情,已有一些當初加入的人知道那不是當初的那回事,卻又會使用了超乎自己想像的武力,踩在一個個與他們一樣同是香港人的頭上,背上,甚至有人頭破血流了,被鏡頭捕捉了,仍然無動於衷,在當刻有部分人會認為自己是英雄,受到神洲大地那班沒有靈魂和思想的人膜拜,然而在許多香港人眼中,這些人其實是最可憐。

伊斯蘭國戰士有一種被分派女人作為賞賜的程序,也是許多男人加入的其中一個理由。我在寫小綠女時也有這樣的情節,他們捉了女人後會強迫她們吃一種藥確保不會懷孕,而被強姦後的女人也會輪換下去,女人是貨物,也是戰士的洩欲工具,在那組織裡,除了割下人頭外,有着更多不為人知的酷刑有待開發,而這些行為,都與人類文明相抵觸。

小說的最後寫到印證了我的想法,阿生竟然隻身出發到敘利亞,為的是夢中看到安東尼的一個Help,他向妻子說去英國公幹三個星期,其實是往土耳其安卡拉打算入境敘利亞,去解救他的弟兄。

當然,土耳其早已封閉敘利亞的邊境,無論是記者或親友都無法取得簽證入境,阿生卻很執着的一定要去見那個在夢中出現無數次,但現實中卻不肯定存在的安東尼。

結果,他竟落入庫德工人的圈套,聲稱可帶他到敘利亞,事實卻因他的亞洲人身份而綁架了他。阿生錯信人的代價可能是賠上性命,他被囚禁在一間密室裡,要與自己的排泄物為伍,生不如死地活了數天。當他陷於絕望,後悔背棄了太太和女兒時,想到發夢去向安東尼求救。他直接用英文寫kidnapped,然後就只能祈禱。

若然安東尼是阿生在妄想症下幻想的人物,那他永遠不會出現,更不可能會收到那種通靈訊息來解救他。然而,結局那幕卻令人感動而驚嘆,佩服作者的超強想像及洞察力。

這小說是很好很好的電影題材,當然要拍攝時就有很高難度,如直播伊斯蘭國武裝份子用刀割下俘虜人頭的一些畫面,也許在此刻會成為禁書。

很希望對小說感興趣的人能跟我借閱小說,就靜靜地一個人解開那個妄想與構思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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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地球另一端  作者  伊斯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