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哥早晨

近日時刻上演送女兒在尚有一分鐘便上學遲到的達陣場面，令我既疲累又想打瞌睡。早上九時前要把她送到學校門口，但她賴床至八時二十分才起來，花二十分鐘梳洗，換校服及吃早餐，就像回到小學時代，只是角色調換了，我要在二十分鐘內駕車到廣福邨，抱着她奔走到校門，與棒球手無異，那天還忘了替女兒戴口罩，然後我又飛奔回車去取，氣來氣喘的。我送完她上學後，通常都肚子餓了，想去找個地方吃早餐，然後那天在大埔墟街市，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常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其實早起的人會遇見發哥。發哥當然是指周潤發了，在通往大埔墟熟食中心的升降機裡。我原本是失魂地走進一部向下降的電梯，迷糊之時，看到一班人從停車場步進電梯，大多是上了年紀的叔叔和嬸嬸。電梯快要關上門時，一個異常高大，腰板筆挺的男子走進來，他頭戴黑色鴨嘴帽，黑色口罩，全身也是接近全黑的運動短衫短褲，步進電梯那刻已有一股無形氣場，如高進那樣。

當大家都進入電梯後，站在最近按鈕位置的我充當揸Lift人，按掣把門關上後，眾人才驀然發現，那個最後一個步進電梯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周潤發。我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神，很想跟他說「曬你冷」，可惜我沒有啤牌在手。電梯中的叔叔嬸嬸開始驚呼，有人說「真係發哥啊！」又有人說「頭先已經覺得佢與別不同」，然後大家齊齊說「發哥早晨！」我也有跟着說，雖然我還是比較想說曬你冷。
發哥意會到大家認得他，發揮其親民本色。在狹窄的電梯空間內，向大家點頭微笑，然後以洪亮的聲線說「早晨？早晨都未到！」眾人一陣哄笑。發哥的「早晨都未到」頗有寓意，當刻是早上九時半左右，理論上是屬於早晨的最佳時機。通常有人在中午十二時仍叫早晨，會被人指「早晨都過咗啦，仲早晨！」

然而，發哥說的早晨都未到，我思前想後，想到一些道理。按照古代時辰的理解，早上五時至六時半會定義為清晨。 而早晨一般指天亮後直至早上至九時，古代將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辰時就是現代二十四小時制的七時至九時，故此嚴格來說，早上九時半已經不屬於早晨，也可說是過了早晨。

發哥說早晨都未到，有可能是反語，因在他心目中早晨，有可能是清晨，也就是五時至六時半的時間，曾經有女明星說清晨跑山遇到發哥，估計那天他是完成晨運後，才駕車到大埔墟吃早餐的。對習慣清晨就運動的他來說，九時半已經不算早晨，但說早晨過了又會被常人誤解，這樣說既幽默又有深度，的確令人欽佩。

當然，那話的解讀是我的單純想法，也不必揣測。事實就是發哥作為國際大明星，能夠獨個兒到熟食中心吃早餐，完全沒架子也不怕狂蜂浪蝶，相信許多大明星或政治人物都無法做到，而我也沒有冒昧要求合照，也沒有離遠看着他吃早餐，只是很記得他的真實對白，也許下次遇見，我能跟他再說聲早晨。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