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
幽暗的酒吧裡,阿寧拿起她的Gin tonic,眼神有點迷茫。酒吧裡播放着懷舊粵語金曲,非主流歌手陳潔麗唱的《零時十分》特別動聽,阿寧忍不住跟着哼起來,「綿綿夜雨 無言淚珠 陪我慶祝今次生辰」。我走進酒吧,看着獨個兒喝悶酒的她,看着社交網站彈出來的生日提示,向她說了句:「Happy Birthday」
阿寧聽到我的祝福後,把整杯Gin tonic一飲而盡,用她那對有點妖媚的雙眸注視着我,若定力不夠的話,肯定會衝過去捉着她擁吻。她居然在生日這天,獨個兒在酒吧喝悶酒,與她的交際大廂逕庭,我收到短訊後,也百思不得其解,若她要找一個男性朋友陪她,論外貌財富或才華,我都排在第一百人以外。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Gin tonic嗎?」阿寧着我坐在她對面,以她那種姣得足以讓九成男人都會心跳加速的聲調,問我。
「因為這酒中文叫琴通寧,有你名字中的寧字嘛!」我故作幽默回答,她為我點了一杯Death in the afternoon。
「不好笑,罰你把這杯酒乾了,否則我要你Dead before dawn!」她用那纖幼而冰冷的手,捉着我手,要我拿起酒往嘴裡倒。
我把酒一口氣喝乾後,喉嚨灼熱,也許飲酒太快的關係,頭有點撕裂的感覺。阿寧是個交遊廣闊的女人,說難聽一點,可以說是人盡可夫。早在大學時代,她就肆意向男人拋眉弄眼,基本上只要是男人,樣子過得了的她界線的話,她都願意陪他飲酒,然後到宿舍,酒店房或家裡過夜。
不知道那些晚上,她有沒有同時與(或者被)多於一個男人做愛,而她從來都不會讓其中一個或一些曾與她交缠的男人作為男朋友。這些年來,她都沒有男朋友,一個都沒有,但她卻有很豐富的性經驗。
我看着外表比起Gal Gadot更立體美麗的她,再嘗試滲入她的眼神,參透她的內心,想知道她生日這一晚,為何會沒有人陪,而在云云男子當中,為何會揀選了我。她仿似看穿我的想法,將一張五百元紙幣放在枱上,然後拉着我的手臂要我起來,挽着我走出酒吧去。
「當年我沒有答應你與你過夜,今晚也不會。」我斷然拒絕了她要與共度春宵的意向,雖然我一直暗戀着她。
我從口袋裡陶出煙盒,取了一根煙,點了火。
「今晚我生日,陪我一晚,可不可以。」她看穿我的心意,因我作為大後備,已經有很多晚來到酒吧撿走爛醉如泥的她。
我知道她家在那,甚至有她分配的後備門匙。這些年,來她家過夜的男人多不勝數,若真的下海的話,她大概可以夠錢購買西半山的一房單位。可惜,她不是賣身,只是要性。
「做愛不是愛,你是知道的,為何你不能與我相愛。」我向空氣吐出一口煙圈。
「我不能與任何人相愛,施捨的愛也不是愛,與男人交纏的叫做愛,起碼有過一刻快感。」她一下子搶走我的煙,猛力吸了一口。
我沒有把煙搶回來,任她吸啜着留有我口水味道的香煙,也許這是間接的接吻?原來,我甚至未曾與她接過吻。
她把煙吸盡後順手拋到地上,把我拖進她的獨居單位,打開門後,她馬上亮起大廳的燈。我把門關上後,她就在我面前把長裙脫了,只留下黑色內褲。
在奶白的燈光下,她的大腿反光且嫩滑閃亮,只是她按着左腿的一部分,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着我,「我的身體是這樣的,你看後有生理反應嗎?」
我生吞着口水,盡量保持冷靜,故作冷靜的說:「不用色誘我,你知道我要與你做愛的話早在五年前做了。」
她沒有立時答話,只是順手脫去上衣,只餘下黑色的蕾絲胸圍,胸部剛好被包裹着,形態極美,是標準的美人胚子。然而,她的左腰有一大片被燒傷的痕跡,在奶白的燈光照射下,份外突兀。
她鬆開了原本遮蓋左大腿的手,同樣有一塊暗紅的疤痕,與她無與倫比的身段及樣貌形成強烈對比。
「現在呢,要不要和我做愛?」她差點哭了出來,眼框中滲着淚水。
我衝過去緊緊擁着她,把她的頭埋在我胸膛裡,不准她說話。她會跟我分享與哪個男人上床,但每一個都要求他們在黎明前離開,否則就如她說的,Dead before dawn。
「每一次做愛都不開燈,不准他們撫摸你的大腿?」我猜度。
「是他們摸到我的疤後,就要求開燈看,我不依,他們就走。」阿寧說了些我不敢相信的話。
「你是說,很少男人真正的與你做愛?」我再說。
「不,很多人說不開燈就算,反正他們不關心我的身體,只想盡快透過我的身體洩欲。」阿寧幽幽地說。
我把她推開,着她坐在床邊,用右手輕輕撫摸她的左大腿上的疤。
「我覺得它是Genius 疤,那班平庸的色男根本沒資格欣賞!」我嘗試用冷笑話哄她笑。
當她聽到Genius 疤後,馬上看看手上的iPhone,然後笑了起來,用狐疑的眼神望着我。
「醫學昌明,為何你這種美女會因這兩處疤而要悶悶不樂,以為男人會因而不愛你?」我知道她笑後,已盤算着再趁這機會表白。
她把頭貼向我,長髮碰到我的手,我忍不住順着去撫摸髮絲,有着淡淡的髮香。
「做我女朋友,可以嗎,無論是你的iPhone或是你的疤,我都會好好保養!」我再次表白,就用那個冷笑話令她印象深刻。
她用嘴唇貼着我的嘴唇,閉上雙眼深情地吻着我。這些年來我都只看着她與別的男人擁吻,如今她主動吻我,那味道及感覺都讓我全身震動。
「如果你黎明後沒有被我趕走,或者仍然看到我在屋裡,那就當我男朋友吧!」她吻得更激烈,一邊吻一邊粗暴地脫掉我的長褲。
她把燈關掉,讓我直接把她壓在床上,在漆黑中與她交纏。
我第一次與暗戀五年的她做愛,轟轟烈烈的,一直大戰至破曉前。我筋疲力盡的倒在床上睡覺了,完全如喝醉酒般斷了片。
當我再次張開雙眼時,卻發覺阿寧不見了,屋內只遺下我一人。
在牆壁上貼着一張便條紙,紙上寫着:你施捨的愛 我又為何放大。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