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路燈

從大埔墟火車站走出去，通往街市的行人路是一條有蓋通道。這通道有一項特別的裝置，不是在透明頂蓋上加上金屬擋板，而是每條柱子上方都有一盞圓形的路燈，每一盞燈都被賦予一個數字，由火車站出口開始，一直順序的延伸到教堂附近的行人路。我那天看見一個可愛的妹妹在一邊跟着燈柱走，一邊數着數字，她說出最後一組數字後，我笑了，雖然她看不見我的笑容。
她是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紮着孖辮子，跟她哥哥一起走着，正在做一個小實驗。也許她長得有點像我女兒，我竟不知不覺間跟着他們慢慢走。妹妹從火車站走出來，就留意到有蓋通道的起點的黑色圓形路燈上，標示了一個阿拉伯數字「1」。她興奮的跟哥哥說，要沿着有數字的路燈一直數，看看最後有幾多盞燈。

19，20，21，38，45，49......她還真的每行一步就念出代表路燈的數字，一直走到去運頭街，數字也愈來愈大，她開始有點力不從心，因學校教授的數字還未超過50，幸好哥哥在旁指示，她懷着興奮心情繼續數下去。

他們一直走到德萃小學旁，妹妹看着最後一盞燈上的數字，疑惑地問哥哥，說這數字很有趣，像四個圓圈。哥哥摸一下妹妹的頭髮，說這是一個很幸運的數字，他們能夠由1數到88，也是兩兄妹的一項新成就。我好奇走過去問應該是初中生的哥哥，考他若果要他計算由1加至88的總和是多少，他沒有理會我，拖着妹妹離開。
我作為一個怪叔叔，當然沒有刁難他們之意。是他們帶領我一起數着路燈一路到尾，這個體驗很有趣，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路燈編號可以順序，而且只是簡單的一數一燈。那個由1加到88的算式，當然我也不懂計算，但只要問一下Google，就發現有人會用計數機逐個數字加起來，又有聰明人會用方程式計算，答案是3916。

原來約要將一組數字由頭加到尾計出總和，只需要將第一個與最後一個相加，之後除以2，再乘以末數即可，1到88的總和就是（1+88）÷2×88=3916。如要計算1到1912呢，那就是（1+1912）÷2×1912=1828828，這組數字也很多8。

我不是一個數學人，甚至有點討厭數字。然而，當數字代表了路燈，而路燈又吸引我去寫下文字時，很自然會想將數字變成文字，再分享當中的有趣意義。88這數字在傳統上代表財富，也是幸運數字，但同時，她也有一種再見的意味，意即與拜拜同音，難怪妹妹會跟我說88。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大埔這個有蓋通道的路燈，就有88盞，不多也不少。可能在工程上有計算過，有着風水考量或象徵財富和幸運，從而為大埔帶來福祉。也許是我想太多，其實她們只不過是政府平白工程下的一組沒有意義的數字。更可能，只有我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