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兒一起踩單車

跟女兒一起踩單車，原來是她出生以來的第一次。通常都是她在踩，我和不如在後面行，又或者我們租一輛家庭車，有時候載她一起，有時候她踩着車。這天是女兒親口答應放媽媽半天假，跟着我一起去踩單車。她踩得還不錯，還未拆走的輔助輪，是她放任不停向前的後盾。
我買的兩架單車，在樓下日曬雨淋了多年，女兒未出生時，曾經有一段日子我堅持會間中踩單車上班。如今人老了，卻多了一個讓單車變爛的理由。女兒也常看到那兩架單車，我跟她說，曾經我用其中一架來載過媽媽，很浪漫地踩了一段路。

女兒批准我跟她獨處，是近期很難得的事，皆因她如痴頭芒般粘着不如，寸步不移。我當然很快樂她願意和我一起，她要什麼我也答應，基本上這就是可愛女兒對爸爸的殺傷力，基本上無從防備。我把她的小單車放上車，載到大尾篤，然後泊好車後，再去租一輛大人的單車。

她也好奇，原來她還未看過我獨立踩一架單車，說來也慚愧。我特意租了一輛比較矮身的車，方便我可隨時扶她。開初她也很努力去踩，只不過上堤壩的斜路時，她突然沒有了動力，我要一個人推着一大一細單車，她還要坐在自己的單車上，幸好我已經練了強壯臂彎，上到堤壩頂也不是難事。
到了平路，她很喜歡跟着我一起踩。有時她踩在前面，有時與我並肩，有時又要跟我比賽。我覺得她還算踩得快，也許輔助輪令她更加放任。然而踩到中段之時，她卻突然變慢了，還要每踩數米就要停下來，要跟我走上堤道上喝水。又要我為她拍照，其實她戴着小灰帽的樣子還是可愛的。

我們半停半踩地向着末端進發，踩至一半時，她說沒有力。我就左手架着自己的單車，右手捉着她的單車，就這樣一直踩着向前。她發現原來我有能力推着她向前而又不會跌倒時，她就索性把雙腳放在車架上，享受那種自動前進的便利。她的觀察力很強，而且總不錯過任何着數，希望這種個性一直延續到她長大，好讓她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到了末端，我們停下車來休息。她看到兩個小男孩，又發揮她喜歡交朋友的性格，主動走過去跟他們玩。兩個小男孩被家人訓練得很厲害，要他們用英語交談。而當他們的家人見到我女兒走過去玩時，要求男孩轉回廣東話跟女兒對話，但他們卻似是輕機了一樣，不斷用英文說Bad Guy Bad Guy，然後基本上的中文對白也不懂得說，英文也不見得好。

我打量他們的家人，平凡而沒貴氣，我很膚淺，一看就知道他們絕非聰明之士或上流人家。要求小孩說英文，想他們自小成為一個說英語好過中文的人，不知道那是不是優越，我只覺得中文也未說好的時候，要去重點培訓(強制)孩子說英語是很可憐的事。一個人有多少天賦和多少本錢，會隨他成長慢慢顯示，若平凡父母沒有那種天才基因，為何會覺得強迫兒女說英語就能夠成就理想。而他們只懂重覆地說 Bad Guy，也令人反感。我很快就拉走女兒，叫她不要跟他們玩。
女兒當然不明白為何如此，她只踩了一小段回程的路，餘下的都由我推着她走，她當然也很享受。我們的父女單車首航也很圓滿，去到大尾督的小食店，女兒起初吃了一枝冰棒，後來說肚餓又吃了碗豆腐花，再來一串燒賣。夕陽下看着她咀嚼得快樂的模樣，我知道我沒有給她天才基因，只希望她每時每刻都快樂地笑，享受我們給她的食物和時光，健健康康地成長，那就足矣。

還單車的一刻，我首先把她的小單車放回車上。然後我的單車是有後座的，我跟她說要不要坐後面，像當年我載她媽媽一樣載她踩一小段路。她猛然點頭答應，然後很乖地坐在後面，小手摟着我的腰，跟我說準備好隨時可以開車。

我們由停車場踩到單車店，只有約莫2至3分鐘路程，覺得那是很溫馨浪漫的時刻。女兒是爸爸的前世情人，其實與她獨處的時刻卻不容易，因此我會把回憶都鎖在心裡，待她長大後，再跟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