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年初一深夜為我加油的伯伯


今年的年初一,比往時冷清,也比往時寒冷。當我和家人如常到外母家拜年,打麻將歡度新歲,一直歡笑至深夜才離開時。原來並非每一個人都會享有新年假期,或者有些時候,身不由己。我駕車從元朗回到大埔後,發覺油缸變得空洞,然後直覺告訴我,要去找那個常常為我加油的伯伯。

車子駛近油站的一刻,已是深夜11時半。寒風夾雜細雨,站在半開放的油站上的職員,都穿上厚厚外衣。這刻的油站,比起任何時候都冷清,我看過去就只有一個單薄的身影。原來年初一的晚上,仍然要工作的油站職員,只有一個人。而這個人,我一眼就認得,就是常常為我的車加油的伯伯。

伯伯看到我打了指示燈進油站,招手示意我駛到最前。他恭敬地問我要入什麼油,我看得出他被寒風吹得全身在顫抖。我說普通入滿,他就接過油卡和現金劵,馬上為我工作。我從左側鏡看着他扭開油蓋,小心地把油槍插進去,再按鍵讓電油輸送到油缸內﹐每一個動作都刻板,卻令人深刻,尤其在這個寒冷的年初一晚上。

他以往很多時候替我加油時,女兒都在車後隔着窗向他打招呼,他總是和藹可親地向我女兒揮手微笑,有時候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他的善良和熱情。加油員的工作不容易,而且薪金微薄長期站立,在大時大節也不會有放假的必然,當別人都快快樂樂過新年時,伯伯仍然堅守崗位,為每一個司機加油。

當他完成加油後,把收據油卡交給我,很有禮貌地說聲謝謝,還有一句新年快樂。我把早就準備好的利是交給他,然後跟他說新年快樂外,也祝願他身體健康。他開心地接過利是,除了連聲謝謝外,最後還跟我說了一句,心想事成。

我們都希望心想,便事成。這句祝福是最有威力的,我從來都覺得,這話只排在「年年有如」後面,心想事成,伯伯的心想事成,其實是不是代表他也想要過一個不用工作的新年,還是他想在新年工作的時候,收到許多司機的利是。

我駕車離去之時,他一直在後面揚手說再見,從側鏡看着他的身影,總覺得,他的心想事成,就是希望我心想事成,希望每一個香港人都心想事成。

無論如何,辛勞工作的加油員,一定值得一句新年祝福,也希望駕車的朋友,在新年期間也要往油站加一加油,然後為加油員送上利是,和滿滿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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