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的初戀(2)

那天告別阿杜後，我才發現自己原來跟他的關係，不止是金錢上性交易的老朋友。他每一次約我，都會要求我穿上那條白色有着粉藍色碎花的短裙，每次推我下床時，都會首先輕吻我的左邊頸項，他說我的體香很像某人，而他總是會很努力地令我真正進入狀態後才會進入我的身體，不像那些給我錢後就強行進入的臭男人。但我明白，我不是一個值得，或者會令他愛上的女人。
「今日過來接我下班，跟你一起吃個生日飯。」阿杜傳來一句短訊。他那天才跟我說和初戀女友吃過生日飯。如今邀請我去吃生日飯，我不知怎地有點反白眼之感，究竟他在想什麼，是要我代替他的初戀情人，還是想搞搞新意思，要我扮他的初戀情人然後再給我3000元叫我去九龍塘？

其實我不介意扮他初戀，反正我的生意當中，也有初戀這個選項。只是，我生日過了一個多月，他也知道我是八月生日的，現在補回會否有點奇怪？

不過，我依然準時來到他留給我的地址。我把今年的生日商業化，推了一個生日套餐給三個男人競投，結果出價最高的那個人，選擇在我的胸脯之間放一些壽司慢慢吃，我收到5000元，卻沒有吃到一塊壽司。

我的人生很糊塗，有時糊塗才好，那樣才不會受傷。的確，我不曾被男人傷害過，每次交易過後，除了下體有一點隱隱作痛外，我會看着閃爍的千元鈔票微笑。
雖然我是滿想找個人吃飯的，阿杜絕對是可以吃飯的對象，試問有誰不想跟周渝民撐枱腳。但令我想去吃這頓飯的原因，是好奇這個認識一年多的老朋友究竟是做什麽？

***

黃昏六時半，我來到中環某座設計新潮，全是落地玻璃的商廈樓下，透過短訊告訴阿杜我到達後，我便好奇地瀏覽升降機旁的水牌。我發覺整棟大廈基本上都是專科診所，正當我聚精會神地尋找有否有一名姓杜的醫生時，突然有人用力拉著我的手臂把我扯開，令我無法查找資訊。

「帶你吃一頓美味的生日飯！」穿着一身西裝的阿杜不解溫柔地拉走我，以他一貫的語調跟我說。

「請你溫柔點，你帶初戀情人去吃生日飯也不是強行扯着她去吧？」我抗議他把我弄痛，刻意提起初戀情人。

怎料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既不跟我道歉，也不駁斥我的話，像不想再提起一樣，我覺得這根刺刺得很深，他不想再去理會，亦不想將之拔出來。

我們來到一間高級日本餐廳，我看到日式裝潢的店面放滿了日本酒，各種各樣的貴價酒，曾有客人帶我去過一間類似的日式餐店，他告訴我一瓶十四代龍泉可以超過三萬元。
「喂，我不是今天生日啊，你會不會搞錯了什麽？」我故作生氣地問阿杜，事實上我並沒有告訴過他我的生日日期。

「叮叮」他的手機收到一個短訊。(我討厭吃飯時不將手機設定成靜音的傢伙)

他拿起手機望了一眼，他的表情有點煩厭，似乎來訊者並不令他歡心。

「誰說今天是吃你的生日飯，我是說一起吃我們的生日飯！」他微笑地說。

「哦！生日快樂！35歲是吧？」我就看他在玩什麼把戲，故意說出他的歲數。

「叮叮」豈料手機電話又響起(討厭)，但阿杜這次一眼也沒看，並直接把手機調成靜音(做得好)。

「你只答對了一半，這是28＋35的生日快樂！」阿杜放下手機後，說了一句令我不解的話。

「我投降了，說吧，怎麼是28＋35的生日？你怎麼看也不會是個60歲老頭吧？」我原本夾起一塊燒肉，卻被他的話令我暫時停止放進口中。
「你不是28歲嗎？」他調侃我。

我沒好氣地把剛才的燒肉放進口中，「我才24歲好不好，那來的28歲啊？」

阿杜喝了一口清酒，拿起小酒杯作勢要跟我碰杯。

我勉強跟他乾杯，然後將杯內的清酒一飲而盡。

「哈哈，我糊塗了，你不是28歲，哈哈，你不是28歲！」阿杜自言自語的，他的初戀情人應該跟他年紀相若，應不會是28歲。

「我十月中生日，你八月中生日，現在九月中，拿個中間日子，不就是我們一起過生日嗎？」他突然轉移話題。

「啊，對啊，九月代表我們可以一起吃生日飯！」不知怎地我附和他。他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卻又不是喝醉那一種。

「所以我不是只跟初戀食生日飯啊！」他續說，我卻知道那句話可以跟任何一個女人說，我在想是不是剛才又有女生被他哄了去九龍塘相聚，那是不用錢的相聚。

而我卻堅持每一次都會收錢，他卻明明可以吃到免費餐，卻偏偏要花錢在我身上。這頓生日飯如何，上次海邊訴苦如是。
阿杜說完那句話後，木納地拿起手機凝望。那一刻，他的表情冰冷得將面前熾熱的炭爐都要結上薄冰。

我托着腮看他那俊朗的臉，還有那對憂鬱的大眼睛。想像待會我們去酒店開房時，他溫柔地掀起我的裙，再伸手進內輕撫我的大腿的場面。

他沒有留意到我在幻想，驀然拿起手機給我看。

我見到兩個不同的人，發給他同一條內容一樣的短訊。

最令我感覺怪異的並不是短訊的內容，而是這兩個人的名字分別被他設定命名為「不想見的人」和「不敢見的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