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灰到藍

你知道我仍然很喜歡你嗎？她向分手後仍然保持聯絡的前度發出這樣的一則短訊。手機的另一端久久不回，灰剔狀態維持了數個小時，深夜時份，那記灰變成藍，但她看到回覆的文字後，心情卻變成灰。明知沒有結果的愛情，許多人心底裡仍然是愛情，就像一杯凍檸水，有人不會加糖也覺得很甜，有人卻怎樣加糖也是酸。
想起一本書叫難怪我永遠懷念飛灰，灰對於現今的我們來說，有很多層次。也許很多人跟她一樣，向愛人傳送訊息後，心情就如那個訊息一樣，良久停留在灰剔狀態。那種灰，會讓喜歡胡思亂想的人胡思亂想，諸如他為何不讀我的訊息，是否很忙，是否正在跟某個女人在床上交戰，是否看到是我傳送的就特意不讀。通常十個女人，八個都會胡思亂想，餘下的兩個會直接致電。

對於灰，她當然有在胡思亂想。想的是他的好，想的是為他編織的借口，想的是他是否也正在思考如何回覆，或者他會說「我也喜歡你，今晚就來找你復合吧！」那些想法都浪漫卻離地，就如偉大的政府說抗疫手段不會用在抗疫以外的途徑一樣，傻的都知道是騙人的。偏偏，她就是那麼傻，相信還有很多人跟她一樣傻。

我們傳送訊息後，其實每個人的回覆時間都不同。甚至是閱讀(按進去)時間也不同。諸如我收到一個陌生人給我傳短訊，很多時候我都不會去看，待真的有時間時才會去讀，然後若發現沒有意義就不會回覆，連問對方是誰都不會。這做法通常用於應對騙子的時候，世界上不會有美女會透過手機訊息跟你偶遇，所以許多男人都很醒覺不會理會這些白撞。
不過，面對藕斷絲連的前度時，卻會特別關注那種灰。她說過應該放下，但當他仍然關心自己，看似仍對自己有意時，卻有意無意投入更多關注，繼而是感情，還有遐思。前度的手機收到這則短訊，他也真的看了內容，只是沒有按進去訊息內裡，目的是不要讓她知道他已閱讀或準備回覆，或者是已讀不回。那種利用灰轉藍之間的空檔期，用來思考如何回覆而不失風度，又或是盤算如何使用不切斷聯繫又不傷害她的文字的男人，是個壞人。

終於，訊息轉了藍色，還顯示對方在輸入中。那種緊張氛圍要讓人深呼吸，她目不轉睛地看着持續的「輸入中」。他會不會再打一段表白文，重新要求我做他另一半？會不會打千字文重新俘虜我的芳心？會不會約我去那間第一次表白的咖啡店，點一杯我最愛的Green Latte？她在緊張得手心冒汗時還是胡思亂想。其實若他只回簡單兩個字，她也會心花怒放，甚至可以即時跑上他的床。

後來，他果然回覆了，那記短訊寫得很溫文，視她如飄浮在半空的水泡那樣，生怕有一粒碎石就會將之戳破。那段文字不止兩個字，也沒有一千字，可以說是在2個字到1000字中間。她看後沒太大感覺，只是呆望着電話屏幕數分鐘。那個從灰到藍再到收獲回覆的期間，好像過了一萬年般漫長。
然而，過了大約5分鐘，她卻哭了，淚如雨下。再過了10分鐘，她卻不知怎地笑了，她討厭那種感覺，討厭自己，而那種從灰轉藍的刻劃，就像用一刀魚生刀在她胸口劃出一條血線一樣，無論痛或疤，都久久縈迴。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