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書少少

在書少少裡，書店雖小，然而驚喜卻大。那天收到謝信的短訊，他告訴我售出了一本《小綠女》。我一直保存着這個短訊，也沒有刻意地在社交媒體公布我的喜訊和快樂，也許售出一本書並不是天大的快樂。不過，最近又收到謝信的短訊，他告訴我這天連續售了《櫻桃》及《八百後》，然後我就按捺不住，希望寫一下這感受。
購買櫻桃和八百後的是同一個人，同一時間買，這是謝信告訴我的。他說是一個女生，長頭髮，沒有戴眼鏡。她向謝信透露若看完書後會透過社交媒體標籤(tag)我，我其實很急不及待去查找她的身份。就在一個讓女兒留在外婆家留宿的星期六晚，我和不如終有時間夜訪書少少。再見到謝信，他仍然是那麼浪子，長長的頭髮，稍長的鬚根，那件慘白得來饒富個性的V領白色短袖T-恤，就是他獨一無二的個人風格。

他也不相信我隨口說的來探望他，真的在晚上近10時才推門進書少少。看見我們，謝信也流露親切的笑容。我當然捉着機會，親口查問那個會買我的書的女子。我好奇為何只買兩本舊作，以為小綠女被冷落的時候。謝信卻告訴我，她早前已購買小綠女，並在閱讀當中。在尚未看完小綠女的時候，她到書店一口氣買了兩本我的舊作。

其實，那本櫻桃是我寫給謝信的唯一版本，他也將之放上書架了，我也意想不到，居然會有人把書買走。我得知這消息後，很想請謝信查找她的身份，好讓我取一本新的櫻桃，然後寫下她的名字，將那本謝信的櫻桃換回來，因謝信當年是頭一批親自向我買書的好友，我希望每本屬於他們的書都獨一無二。
書少少可以用Payme或現金支付，只要她用Payme的話，我能夠找到她身份的機會會大增。我甚至可以Payme一元換取一個聊天機會，以前都寫過一篇以Payme聊天的文章。不過，謝信卻說，她用現金支付。當然，現金會留給人一種神秘感，也有一定程度的安全感，而她的確需要這兩種元素。

我記起訂閱平台裡，有一個S的確是因為我的文字而訂閱的，她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她也不會讓我認識她，至今留有一份很好的神秘感。我有跟S在平台裡聊天，是以我就去查一下通訊記錄，看她有否買過我的書，以證明書少少的神秘女子，是不是平台裡的她。

不過，很快我就失望了。平台裡的S原來早已經購買了小綠女，並且看完再跟我分享過感受。更肯定的是，她在旺角一間二手書店裡找到八百後，我記得是當年去四處寄賣時，把這書送給老闆的，然後她說花了20元購買，也很順利地看完了。

我在送出的八百後裡，每一本都寫一段文字，也會留下一個簽名。她有透過我的簽名嘗試去分析我這個人，她是這樣寫的，「哈哈。你的親筆簽名第一個字好像是潦草英文字A吧？單從你的字迹看來，你與人相處時頗為圓滑，是謙虛的人，而且，你的個性有點像女孩子呢，哈哈。」
由哈哈開首和哈哈結尾，看似輕描淡寫，然而她看我的故事時能夠看到較深入的內心想法，是很難得的讀者。而八百後我相信看完的人會比較多，也沒有一個能夠像她那樣獨到。她說「《八百後》構思巧妙，幾乎沒有冷場，高潮位似七十一便利店，總有一間喺你左近。」其實，八百後有很多沙石，我重看時也覺得，若我可以寫下集的話，會有很大進步空間。

扯得遠了，把鏡頭拉回書少少。我回想起謝信給我的第一個短訊，是說有人購買了小綠女。他卻不記得買書的人是男還是女，對於這個買書人沒有印象。我那夜跟他一起推斷，會不會就是當初買小綠女的人一併購買櫻桃及八百後。然而，謝信卻說她聲稱正在看小綠女，還未看完，然後就來買其餘兩本書。

說真的，若說看八百後或者櫻桃後覺得我的故事值得支持，而再購買小綠女，我會比較相信。因我收到的回饋當中，小綠女是最一般的，就連S也說我寫小綠是一種幸福爸爸狀態，也就是通常失戀時唱情歌是最有感情的，寫故事也諸如這種感覺。我和謝信都無法推斷或肯定，兩次購買我三本書的人，是否同一個人，但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封塵故事，即使像風塵女子那樣落泊，仍然找到不計前嫌而收留她，也許喜歡她的主人。

書少少在星期六的晚上會營業至11時，我問謝信原因，他說是收舖後就會直接去工作。我聽後瞠目結舌，然後我知道勸說是沒有用，跟他說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書店的營運足以讓他全職做店長，他傻笑，說即使書店收支平衡後也不會放棄那份屠房通宵工作。我理解那份工作，是為他的夢想提供安全感的元素，就如一個男人要愛護一個他最愛的女人，一定要讓她知道他有能力愛她及讓她溫飽。

書店是他的靈魂，就如小說也是我的寄託那樣。原來深夜來到書店，那感覺很舒服，隨手拿起一本書，坐在那唯一的小木凳上。在那時段，也是能夠與謝信交流得最多的時段。其實書有時，少少也有時，書店開到晚上11時，也是元朗街角那小店為有緣人提供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