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戈戈

當我聽見哥哥時，天真地問了一句，你們姓氏不同，為何叫他哥哥。那種天真與我的年紀不相配，有一種「欖」出國際的窘態。我認真地研究過哥哥的意義，從發音上，這個哥哥都是第一調的，讀音就是「戈戈」，不像叫張國榮或者親生兄長的那種變調。然後我又發現，原來在哥哥之上，還有那種介於朋友與親人之間的Bonding，值得深思。
我是個孤陋寡聞的人，很多別人認為理所當然的常識，我都缺乏。聽見她叫他哥哥之時，我當刻真的有想過他們是親兄妹，然後我才發現，原來他們不同姓。以前我認識一個女生，她身邊總是有很多男性，但這些男生都不是以朋友稱呼，而她都統稱他們為契哥。契哥與情侶的界線很清楚，在某種程度上，基本上不會僭越「兄妹」的界線，契哥的地位頗高，讓她能夠依偎及信任，與如今兵與女神的關係截然不同。(朋友J卻否定，稱如今很多女生的契哥都會與她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我不確定是時代的鴻溝擺脫了我，還是我脫節得連時代的邊陲也觸碰不了。故此我也請教了數個不同年代的女生，了解她們的想法。朋友S應該比較年輕，她說叫別人哥哥沒有年代之分，反而跟個人文化背景有關。她有時會叫他們做師兄，又或叫英文名，有些動漫迷就用日文「o ni san。」

另一個朋友J亦較我年輕多年，她說新一代的年輕人的確如此，不但女生會叫年紀較大的男生做哥哥，甚至連男生也會叫年紀較大的女生做家姐，她就說有一個認識不久，較她細五年的男生，突然叫她家姐，然後她被嚇了一跳。她指每個年代都會有人這樣叫，並非完全只有這一代的年輕人會這樣做。
我觀察所得的哥哥，通常都有一個特質，無論身高外貌學識及待人接物上，都比一般男生較出眾，不怪得沒有年輕女生叫我「戈戈」。

近年韓劇熱潮不減，加上近日的韓國播錯國歌事件，更令香港人聚焦韓國。常聽見韓國女生叫男性做Oppa(오빠)，Oppa就是「哥哥」的意思，女生甚至用Oppa稱呼男朋友，這種親暱關係給予不少香港女生夢幻的想像，不排除也有女生視Oppa為戀愛對象，而她們用廣東話叫對方哥哥，也許就是代表她喜歡這個哥哥，在某程度上希望他成為男朋友。

其實按照韓文的定義，oppa只限女性稱呼年紀比自己大的男性，而女性無論男友或朋友都叫oppa，往往引起誤會。故此有的女生為了避諱，會用上另一個詞彙稱呼比自己大的男性朋友，發音為orabeoni(오라버니)，是Oppa的敬語，有點像中國古代稱呼對方為大哥，例如古裝劇中常叫的令孤大哥或楊大哥，基本上是出於尊敬，並不愛慕。

不過，想深一層，武俠片世界中，也常出現女性叫男性做哥哥。若一個女生稱對方為哥哥，又有可能帶敬慕的情意。例如《倚天屠龍記》裡，周芷若總是叫張無忌作無忌哥哥，一方面是無忌比她年紀大，另一方面，這個哥哥的定義，存在着她對他的愛。而《笑傲江湖》裡，岳靈珊會叫令孤沖做沖哥哥，令孤沖喜歡她，但最終她卻愛上林平之。似乎，哥哥在兄妹及同門師兄妹中，有着錯綜複雜的象徵意義。不過，無論是沖哥哥、無忌哥哥或靖哥哥都好，這個哥哥都會變調，而非那女生叫的「戈戈」。
至於大哥，有一種由下而上的敬慕。想起屬於我年代的一首流行曲《大哥》，當年的衞蘭把這歌唱得街知巷聞，那一句我要愛情不需要登對不需得你允許，聽到就會唱起來。大哥有一種保護細妹的象徵，但往往這種強大的男性力量，令受到保護的細妹產生愛意，從而變成暗戀。大哥也有那種不知對方愛他的天真，或者他只認為，做朋友做情侶都需要漂亮借口，但做大哥，卻又理所當然的親密而毋須尷尬。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