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燒賣看戀愛

跟比我老一日的好友晚餐，甫坐下來，他就問我要不要喝啤酒。我說要駕車，不能喝酒。他自己點了一罐日本牌子的啤酒，當侍應拿杯來後，他就將冰凍的金色液體倒進玻璃杯內，讓氣泡湧上杯面，然後他馬上拿起杯來呷一口。當他喝酒後，放下酒杯來，幽幽地跟我說，他拍拖了，是公司的同事。
關於「他拍拖了」，這四個字，是過去超過20年的突破。我並不是笑他到了如今這個階段才初戀，而是那個初戀到了男人要喝啤酒解鬱結的年紀，是有點不同，如酒精放在一個密實的鐵罐裡，然後埋進時間錦囊那樣。酒經得起時間考驗，時期愈長，酒愈醇。男人也經得起時間洗鍊，年期愈久，也愈成熟。我是這樣想的，我仍然幼稚，也不能時刻令女人快樂。我認為，年紀大了以後，反而沒有那種想愈浸愈醇的酒香。

他主動向我提及這事，說女朋友是他喜歡的類型，例如眼大大。他是個銀行從業員，早已賺得第一桶金，在青衣買了私人物業，生活無憂。他說終於拍拖了，卻並沒有想像中的狂戀或甜蜜，而是因為不了解女人而處處碰壁。

諸如與她跟朋友共4個人外出用膳，大家點了一籠燒賣，四件裝。甫上菜，他以個人習慣夾了其中一件，然後放進口中咀嚼。這個超過30年的生活習慣，卻換來女朋友微言。他問我這是何解，四顆燒賣一人一顆，他夾起自己的並沒有問題，若是只有3顆，他會夾給女朋友。
我明白這是戀愛新手的困窘，客觀的做法，是先夾一顆給女朋友，展示男士風度，也讓女朋友感到得到關顧，尤其在朋友面前，此舉動會贏得不少分數。很多戀愛新手不會知道要有這種風度，與造作不同，這要真心的培養，從細微的動作中，滲透對女朋友的愛，比起每每送一個萬元手袋來得有用。無論貧窮或富貴，細心與溫柔都是男士需要有，或者需要去慢慢學習的一課。

他說女朋友雖然也愛他，但幾乎每次出外用膳都是他付全部款項，強調他並不是不想付，只是大家都是出外工作，而且薪水相若的成年人，間中請對方也是應有之義。我認為在這層面上，男士當然也要去思考，究竟每次奉旨要男士請的女方，是出於測試還是老奉。在戀愛的層面，女士獲請客是男士展現風度及愛意的表現，尤其開始頭幾次，其實金錢上有能力的，不用計較太多。只是在一年後，或外出吃飯次數超過100次之類，若仍然是那種男士比例100女方0的話，就要好好審視，除非男方是劉公子之類的億萬富豪，那是另一層面。

朋友說女朋友都會間中請他吃飯，或者10次有1至2次。在我而言，女朋友都尚算重視，我說這個情況不算很理想，但其實不差，對有一定收入的成年人來說，這種比例尚可接受。他笑說不介意請她，只要她吃得稱心如意，他亦心滿意足。這是熱戀的表現，我要追溯熱戀，要去到很遠很遠。
我問他是否很愛她，會打算請她共赴同居嗎。他猶豫了一會，卻又很有自信地說，隨時可以同居啊，認為沒有問題。言談間，他卻透露了，有時候女朋友脾氣頗大，他對之有壓力，擔心何時會觸怒她，也指約會時試過因工作關係而遲到，對方就大動肝火。每對情侶都有這種經歷，因為重視，才會生氣。若有一天她因為男方遲到也沒所謂了，反而是一種不愛的表現。這對於熱戀期的情人而已，老夫老妻的，較少因為工作或小事而無名火起。

看着他比我強壯得多的身形，我知道他有努力去為自己增值。其實要喝啤酒的人是我，在結婚來到第10個年頭，我的禮儀及風度，也漸漸地消失在家庭裡。有時候不如明明不快樂，我也不懂去令她快樂，有時候我會搶着吃第一件點心，也沒有夾給她或女兒，有時候我連車門都不會為她們開，還會怪責她不體諒我工作勞苦。

其實不論哪個年紀的女人，都想以及需要男人的呵護及照顧，那種快樂不建基在金錢上，當然有金錢的輔助會比較容易達到，而是每個男人都需要去終身學習，不以專家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