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和果

重新看了一次《大隻佬》，我很相信因和果，也就是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無論阻止多少次，都終需應驗。套用在近期接連的慘案當中，再看電影描繪的因和果，就會看得見那種連繫。很少人相信命運，甚或向命運低頭，反而有很多人抱怨命苦。佛家之說，每個人都帶着業，是惡是善，似乎也不由我們自主。我不會看得見別人的命運，也不能預視自己的未來，只是近日都在錯誤中學習，反而重看一次電影後，內心淡定了許多。
電影上映的年份是2003年，距離如今剛好20年。2003年是個苦厄之年，社會經歷過沙士洗劫，經濟大蕭條，也接連失去了張國榮及梅艷芳兩位巨星。2023年，這一年在香港人眼中，命案血案歷歷在目，慨嘆那種動輒就以刀傷人的野蠻，卻又痛恨個人對於凶殘事件的無力。大隻佬若出現在這個時空，也許他會看得見，傷人和傷者後面的影像。我相信是因和果，正如無辜的李鳳儀善良，處處為人着想，也有很好的抱負，偏偏，她卻身附惡業。

飾演李鳳儀的張柏芝，那年很美，基本上美得整個電視畫面都是她，專注及投入感都全部給予她。一個人美心善的女生，背後背負着一種巨大得即使高僧或大隻佬也無法解除的惡業，那個日本兵就是斬殺許多無辜生命的惡魔，而這種惡，卻又隨機，或是指定的，依附了在數十年後出生的一個漂亮女人身上。

我邊看電影邊反思，我在想像大隻佬在我身上看到的影像會是什麼。在電影的設定裡，無法活到老，不因急病或重大意外早逝的人，大多身負惡業。這是一種果，而唯一的結局，是以生命償還。愈看就會愈多畫面浮現，那些年輕善良女生，平白慘死在一個精神錯亂的人手下。李鳳儀的善無法贖回她的惡業，她卻相信即使要償還她的業，也可以帶出另一種善。這幕我是感受良深的，她既知會死，也要以自己的死為大隻佬作一種引導及解脫。孫果就是那個連環殺了兩個大隻佬身邊最重要的女人的惡魔，但這種表面看來十惡不赦，不可原諒的人，卻是每個聖人心目中的心魔。
億萬富豪都不可能改變命運，也許身患絕症時能夠用金錢延續多幾年生命。然而，經歷過三年的疫情洗禮後，許多人卻相信外在的事物可以延續生命，改變命運，甚至逆天而行。我看着一個個在再沒有規令下，仍然全日都戴着口罩遮蔽面孔，眼神中流露着失意及無助的人，就感受到原來許多人都會沉浸在那個相信外在事物可改變命運的迷思裡。從來生老病死是生命的過程，卻有人在灌輸一個逃避生病的概念，然後衍生了千百萬個信徒。

我們要在有生之年儘量顯現自己的善，抱着種善因得善果的理念。惡業太重的人，無法透過外表及行為觀察得到，反而惡貫滿盈，壞事做盡的人，有時他們所帶的業並不惡，只是他們展示出來的惡，可能會被法律制裁，或者在古代會被仇人所殺。平凡生活的人，從不會想像自己的業是善是惡，因為如今的境況，覺得生存已經很困難了，若命運注定了自己身帶惡業，那就只好萬般帶不走。

而我最希望能夠看見文字的人，要相信活得自在，不受束縛的自由。即使在很多層面我們已經不再自由，但至少能夠在不再施以的枷鎖外，不要再自行套上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