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沈默的溫柔

有時候，沈默就是一種溫柔。
那是某個如常下班的日子，同事聽完電話後，面色一沈，神情恍惚地離開，沒有如以往般與我們嘻鬧離去。
夜裡，我們輕輕送上訊息：如果你有需要，我們的耳朵隨時借你啊。
沒有回應。
第二天，同事仍是一臉死灰，後來更哭了起來。
我們說你好好休息，那些瑣碎事交給我們好了。

辦公室彌漫著一種沈重。

接近中午時分，同事們在閒聊，那位擦乾了眼淚的同事加入。
大家說著無關痛癢的話，有誰說了個笑話，大家哈哈笑著，包括流淚的同事。
同事再沒有哭，重新投入工作，我們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之中。

輕微脫軌的日常再次回到軌道之中，直至今天。
沒有人問發生了甚麼事，也沒有人問你還好嗎。
就像一切不曾發生。
眼淚未曾滴落。
只有空氣中飄散著溫柔的氣息。
不用說，不用說，只要你安好就足夠。

小時候，我們總以為朋友就是敞開心懷。
甚麼都說才是好朋友，即使那些是傷口，也必須揭露。
我們用瘡疤鋪成友誼之路。
說吧說吧，我會用生命承擔你的痛楚。
卻不知道，我們的能力太有限。
甚至偶爾傷痕過大，把我們都吞噬到黑暗之中。

於是成長後，我們終於明白，
不用甚麼都說，如果黑暗太過強大，就讓黑暗一直存在於黑暗之中。
不需要勉強撕開仍需要膠布的傷口。
我們每個人都背負著若干東西，而生活還是會繼續。
地球仍在轉動，時間確確實實向前推進。

無言無語，但我們會陪在你的身邊。這是成長以後，我初次領略到屬於成人的沈默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