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想讓你有一個難忘的萬聖節

來到10月中，商場出現了各種可愛鬼怪或是南瓜造型的主題裝飾，店裡亦開始售賣萬聖節相關的服裝或產品，讀幼稚園的女兒通告提及月尾將會有萬聖節派對，家長可替學生裝扮，當天是便服日，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及早預備，一定要讓女兒過得開開心心……可看着店內琳琅滿目的商品，除了刺眼，就只有頭痛，到底甚麼才是合適的？
突然肩頭被輕拍，我轉身回望。是位女士，波浪的啡長髮，配以一襲淺藍的連衣裙，有種淡雅的味道。雖然彼此戴了口罩，但憑着她眼旁獨特的淚痣，加上稍為低沉沙啞卻又爽浪的聲線，我認出是好幾年不見的中學同學佩穎。我們曾經一度相熟，只是後來少了見面才聯絡得不那麼勤。

「柏天，你在這裡做甚麼？」
「我正在替女兒選擇萬聖節的服裝，不過……」
「原來你結婚了，還有女兒？恭喜你！」

我尷尬地搔搔頭，不知該如何回應。店裡開始人多，站着說話不太方便：「不如找間咖啡店坐坐？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不可以待會替我女兒挑選挑選？」
佩穎依舊如從前，爽快地答好，便大踏步與我離去。
我們找了間雅緻清靜的咖啡店。

「真虧你能把我認出，有時在街上碰見熟人我也未必認得，口罩讓大家的臉容都變得模糊了。」
「在香港有米八身型本來就醒目，不過我是靠你那千年不變的背囊認出的喇，哈哈。」

那背囊是母親送的，所以我一直珍惜。說來神奇，不知是否從前手工或物料較好，用了十幾年還是無穿無爛。佩穎早就移民美國，但她長情，總掛念舊友和成長之地，每隔一段日子便回來。

「你結婚也不通知聲，還有了女兒，真嚇了我一跳。你當年，可是個浪子呀！」
我有點不好意思：「我是結婚了，可也離婚了，所以……」沒說出口的還有，女兒其實是婚前就有了的……不過女兒是上天這生賜我最珍貴的禮物，即使人生的節奏稍微被打亂，也甘之如飴。我怕佩穎難以接續話題，趕忙拿出電話讓她看看寶貝女兒。

「這是我的女兒，超級可愛吧！」
佩穎笑：「你也加入了傻瓜爸爸行列喇！」
我止不住笑意：「為了她我願意，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佩穎大概看見我一臉幸福的樣子，便放下了剛才的擔心。我們接續萬聖節的話題，也告訴她女兒學校派對的事。佩穎與我分享在外國過萬聖節的回憶。

「在外國呢，不少人都會買南瓜回家，雕刻成南瓜燈放在門邊。又把門口用蜘蛛絲或是貼上萬聖節門畫裝飾成陰森恐怖的樣子，這樣在進行“Treat or Tricks”（不給糖就搗蛋）時，小孩子便知道要向哪一家討糖果吃了。小孩都會在傍晚開始裝扮成不同的鬼怪，在大人的陪同下按陌生人的門鈴，取得糖果或巧克力。萬一預備的糖果不夠就慘了，屋主恐怕要承受小孩的惡作劇。聽說有人的籬笆因而卷滿了長長的廁紙 — — 當然，如果你夠樂觀，也可以當另類裝飾喇。不過得提早發現，不然第二天下雨將會相當麻煩，想想便可怕。」

「你們家都有在好好準備吧？不會正是遭受此害的苦主吧？」

「沒有喇。我爸媽可喜歡慶祝節日了，所以我們家早早就安排妥當。但我記得有一年萬聖節是到舅父家歡度，舅父比我們更早移民，所以可說是完全融入了當地文化，對於萬聖節，我的印像就是大家扮鬼扮馬，然後討糖吃，最多大一點時，可以呼朋喚友到蘭桂坊走一趟，沒想到在外國原來除了裝扮，吃的東西也很講究。」
「哦？除了糖還有別的嗎？」

「對，除了傳統應節食品拖肥糖蘋果（toffee apples）和粟米糖（candy corn）外，桌上還有南瓜派、烘南瓜子、熱蘋果酒等等，食物的顏色多以橙色和黑色為主，因為橙色代表豐收，黑色則代表黑暗，是萬聖節的傳統顏色來的。」

「如此鮮艷的顏色，小孩一定很喜歡！」

「而且不止食物，宴席上的杯盤碗碟全都是萬聖節主題的，主人家相當用心，小孩可樂壞了。然後原來萬聖節還有屬於自身的遊戲！那時我的表弟妹都在玩一種『咬蘋果』（apple bobbing）的遊戲，玩法是把蘋果放在一個裝滿水的大盆子或是木桶的水面上，讓其飄浮着，然後看誰能用牙齒咬起來便是贏家。笑聲不斷，大家都玩得不亦樂乎。當然，少不免在最後觀看一套鬼片或是講些鬼故事的環節，總之大家就是盡興而歸喇。」

分享時，佩穎的嘴角一直向上揚，可想而知，她非常樂在其中。我也很希望為女兒塑造如此美好的回憶，即使無法舉辦如外國般的盛會，即使只得我一人。

佩穎大概從我的表情中讀懂了我的想法，她拿起手袋，說：「走，我陪你去店舖看看適合你女兒的裝扮，再用我美好的品味替你張羅萬聖節大餐吧，一定讓你的女兒開心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