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暑假

早上,麥當奴,收銀櫃前一個16,7歲的小子,慢手慢腳的整理那個膠袋,沒頭沒腦的對著收銀機左指右按,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教我知道,暑假又來了。

暑假,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 那年中五,會考剛完了,我和朋友到一間小工廠當暑期工。

那些年,香港還有山寨廠,即是得一兩個小單位,得一,兩部小機器的小型工廠。 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婦,孤寒成性,人工不高但卻要求多多,與粵語長片內的高魯泉,陶三姑等刻薄老板一個模樣。 但話雖如此,那些時光卻過得很快樂,因為整個工廠都是年輕人,十來個中五畢業的暑期工,大家都有公共同話題。 每天將貨物包裝,入箱,運貨,大家一邊做,一邊笑,嘻嘻哈哈的。 中午,數個男孩子一同到工廠大廈的飯堂吃飯。 收工後,大家一起到附近商場逛逛,或者到遊戲中心打機打過痛快,快快樂樂的又一天。

最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客戶代表來到巡視,走到工作桌前。 忽然間,坐在我對面的女孩大聲的叫:「摺合呀!」這時,那個客戶代表竟然真的拿起個紙合,雞手鴨腳的摺起來,而且摺完一個又一個。 其實,同事的說話是想對我說的,但不知何故,他竟然會有此誤會。 當時,各人真的很想笑出來,但又不敢笑出聲。 終於,他走了以後,我們即時「哈哈」的放聲大笑,震撼了整間工廠。我們並替他起了一個花名,叫「摺合哥哥」。 自此以後,每逢「摺合哥哥」上來,那女孩總會大叫「摺合呀!」跟著我們便會暗暗的偷笑。

記得當時,廠內有一個女孩,笑起來有點像周海媚,我常常都偷看她。可是,她身邊總是圍著一大班女孩,不太理睬我,我和她接觸的機會不多。有一次,我終於可以對著她,面對面的在包裝機前做包裝工作。 我本來以為機會來了,可是她卻只管低著頭,不停的工作。 最後,我只可以和她談上數句話,連名字也未及介紹。 但能夠看著她半天,這已經是我最快樂的一個下午。 數天後,她離開了。

之後,因為老闆孤寒,員工不停的走,只剩下我這個傻子繼續在這裡幹活。 這時,又有第二批暑期工來了,大多數都是女孩。 當時,我和兩個小妹妹混熟了,她們都頗可愛的。 我們三人經常都一起吃飯,談笑。 有時放工後,我三個人會在附近逛一會。 我其實對其中一個有意思,可是,她在校內有暗戀的對象,我只好將這份感覺埋於心底。

另外,工廠有一個小肥妹,經常來逗我談天,亦因此漸漸與我混熟起來。 但總覺得,小肥妹不太喜歡我身邊的那兩位小妹妹,有時會在我面前說她們的不是。 但當時的我,不太懂得是什麼一回事。

後來,暑假快完了。 有一天,小肥妹在放工前,忽然走來約我看電影。 終於,我和她去看了一場7點半,之後一起去吃「麥當奴」。忽然間,小肥妹說想去公園,於是我倆便去公園逛一逛。 通常學生哥的約會都是這樣的,吃完「麥記」便去逛公園。

那晚月色很好,但對我來說卻沒有什麼意思,因為當時我只覺得是一次普通的朋友聚會罷了。 我和她在公園行來行去,談不到數句話。之後我覺得悶蛋,便回家去了。

暑假完了,我再次回到校園。那兩個小妹妹,我也再沒有聯絡。 而小肥妹,她初初都有打電話給我。 但後來,三數次以後,她也沒有再給我電話。

回想起來,小肥妹應該是對我有意思的,只是我這個傻小子意會不到。 那一晚,應該是我人生第一次和女孩子的約會。

終於,我的暑假,就在一連串暗戀和被暗戀的故事之中結束了。 或者,我們曾經在街上碰過面。 但是,我們早已記不起大家。

每個人總有一個難忘的暑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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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愛情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