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竹蘭－－變的不是遊戲，是我們
記於2022年11月17日，《朱/紫》正式發售前夕。
因為偷懶，2021年11月就開了新save的《晶鑽》版拖到了早一兩個星期才通關，某些可憐的小精靈就這樣被我在電腦裡塞了快一年才重見天日。隨著《朱/紫》的面世，《BD/SP》作為Pokémon本傳系列最新作的日子也正式告一段落。正好藉此機會，向這款讓我意外地有很多反思的遊戲道別。
---
第一次接觸Pokémon Gen IV是2008年的《白金》版。Gen IV在我心目中一直有特別的地位，一部份是因為神奧地區的神獸和注重創世神話的設定很合我胃口，另一個主因則是它為很多Gen II的小精靈提供了新的進化，而Gen II又剛好是我入坑的一代。《HG/SS》作為在Gen IV推出的Gen II重製更是奠定了Gen IV在我心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提起Gen IV，就不能不提被喻為「歷代最強冠軍」的竹蘭。一身黑的成熟打扮，不惜以身犯險地和玩家一起勇闖Distortion World，早在最終決戰前就在玩家心中留下了可靠的大姐姐印象。進入最終決戰後就更別說了，沒玩過Gen IV的人也會聽過她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烈咬陸鯊。就算在600族中也是最強的一隻，攻擊力超群之餘還超快，且除非刻意練等否則大有可能高你5等以上。
怎麼打？狂塞Max Revivce和Full Restore的「濫藥」戰術，外加為了不讓帝王拿波被地震OHKO和確保暴風雪可以OHKO烈咬陸鯊而重設了超過二十次。很卑鄙，很可恥，我知道。心存僥倖地踏入Hall of Fame的一刻，也少不免對竹蘭心生敬佩。
---
隨著時間的過去，人長大了，對寵物小精靈的認識也多了。從曾經連屬性相剋表都背不熟，連技能有威力和物攻/特攻之分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成為了對特性、性格、IV、EV一類字眼耳熟能詳的成年人。當踏了半隻腳進competitive Pokémon的大門後，自然地衍生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戰鬥技巧，也再也無須回到以前「濫藥」和練等的舊路。近幾代都是在自我施加戰鬥中「戒毒」，set battle和不使用神獸的限制之下去進行每一款遊戲的初體驗，二刷開始就更是甚麼奇奇怪怪的挑戰項目都試過。要贏早就不是問題了，問題只在於想怎麼贏。畢竟當你學會了那些在職業賽中被使用的戰術時，欺負AI真的不是甚麼問題。
《BD/SP》是早在消息流出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一定會買的遊戲。雖說因為是外判而一直不被看好，從研發中到發售後一直傳出不少問題，但對於Pokémon老粉來說，買遊戲早就是為了情懷而多於遊戲性了。
為了保留一定的挑戰性，也為了在重製中體驗一下曾經的青澀，遊玩過程中一直刻意不讓自己對最終隊伍有太多的規劃。重回初心地在御三家中選了波加曼後，其後的每個隊員都是看心情地招攬。帝王拿波、叉字蝠、倫琴貓、鯉魚龍、隨風球、路卡利歐，沒有刻意去平衡物攻和特攻手的比例，也沒有刻意考慮屬性coverage的問題。所以才會有三隻飛行系和兩隻水系的奇怪組合，在第八道館時還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
但，雖然很努力地想回歸初心，還是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有些過去真的是回不去了。說是沒有刻意考慮隊伍的平衡，但配招是還是條件反射地考慮了戰術上的多面性，起碼不會再有水主角身上有四招水系招式的情況。帝王拿波學會了臭名遠播的Stealth Rock，和採用了威力稍遜但有30%機率燒傷的Scald作為水系招式（以前應該會用衝浪加水柱巨砲）。路卡利歐在孵化後看了他的性格才決定要將他往物攻還是特攻的方向走，以前則是連術有專攻都不知道。過去鍾情於「濫藥」的自己一向認為Roost是無用的招式，給自己下了「禁藥令」後才知道叉字蝠有自癒技能是多麼重要……
以前和現在最大的差異，終究在於知識的總量。寵物小精靈會進化，作為訓練家的我們也會。以前不知道的現在知道，就算不把那些知識用在加強自己的隊伍上，對遊戲機制的熟悉自然會令自己對眼前難題有比以前更透徹的理解。難題變簡單了，答案變多了，遊戲就變簡單了。我們始終無法忘記已學會的資訊，最懷念的「菜鳥」期，那種發現新知識的雀躍感，是沒有辦法重新再體驗一次的。
於是，帶著一堆不平衡但配招min-max的隊伍，一路過關斬將，踏上了打倒四天王的征途。帝王拿波起手Stealth Rock而令蟲系天王變成一個笑話令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手最低半血躺著都能過），地系和「火」系天王被Dragon Dance後的鯉魚龍輕鬆碾壓（鯉魚龍的招式絕對做壞了，22等Waterfall加36等Dragon Dance也太早），超能系天王也很快就不敵隨風球加路卡利歐。壞消息是很悲哀地發現倫琴貓有用的招式學得太遲，雷系物攻的Wild Charge要到80等才能學，只能一直靠18等學會的Spark苦撐場面，但65的技能威力真的不夠看……
---
最後，事隔十餘年，我又再次站在竹蘭面前。熟悉的鋼琴前奏響起，久違的緊張感充斥身體的每一個毛孔。由於破關拖得太久，在和她對戰前已經耳聞了她的隊伍比起以前大有加強的消息。全隊六位成員都有有利性格兼一定的IV/EV，且全員手持道具。不過，不要緊。有難度的挑戰，才有打倒的價值。妳變強了，我也絕非吳下阿蒙。
最終決戰不難，只是煩。小精靈和其手持道具的配合不算棘手，畢竟都是competitive Pokémon中見過的伎倆。美納斯加Flame Orb自動觸發Marvel Scale，但只要用特攻去打就不成問題；烈咬陸鯊加Yache Berry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冰系四倍有效的弱點，但終究只有一次，而且我一直抱著用路卡利歐Dragon Pulse轟殺的打算。最令我失預算的，是在適量的EV training後，她的全隊都比我記憶中血厚了很多，起碼和此前的訓練家相比是如此。以為可以OHKO的招式變了2-hit，以為2-hit的變了3-hit，一不小心踩入紅線就是Full Restore伺候要重新來過。
她有她的強化，我也有我開掛的羈絆系統和外鄉人戰術。海兔獸被我早有預謀的Grass Knot打倒，鯉魚龍成功觸發了一次免費的Focus Sash，加上隨風球使用了一次卑鄙的Sitrus Berry + Unburden + Destiny Bond後，我再一次成功戰勝了竹蘭。
---
實至名歸嗎？是的。沒有「濫藥」，沒有無限重刷，沒有預先知道她會派出哪一隻小精靈的「天啟」，堂堂正正地挑戰了兩次便進入了殿堂。沒有《白金》時的驚心動魄，神奧冠軍之名，總算擔當得心安理得。然而少了驚險刺激後，同樣減省了的是滿足感。曾經高不可攀的三山五嶽，即便在重製後經過了強化，也無法重拾當初的險峻。挑戰在於坦度而非難度，最難處理的從烈咬陸鯊變成了花岩怪，縱使始料未及，也證實了自己作為玩家在這些年來的長進。
變的不是遊戲，是我們。
---
送別Gen VIII，迎來Gen IX。《朱/紫》我會買，也一樣會玩（希望這次不要又拖一年）。我還是會享受在帕底亞地區的冒險，單是為了Pokémon多年來給予我的情懷我就會繼續下去。雖然說我還沒有決定御三家要選誰就是。
只是有時候，我會很想念那個曾經是新手的自己，那個比現在更容易在冒險中獲得快樂的自己。
不是遊戲不好玩了，是我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