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Murcia】三八遊行——誰為女性發聲？

走到Murcia市區一條橋的盡頭人聲鼎沸，數百人圍在一起，高舉著牌，呼喊口號，群情洶湧。那種似曾相識的畫面把我牽到人群中，撥開雲霧才知道自己已經身在示威人士的最前方。
有一隊人走到我旁邊坐下來，旗子上寫了一些我看不懂的西班牙字。中間梯子上的小舞台站了幾個人，一個女生力竭聲嘶地發表言論，台下的民眾拍掌吶喊回應。 （Video請按此）警察零星地站在附近維持秩序，突然覺得西班牙的警察很溫柔。
經歷了香港大半年反送中抗爭後，怎麼可以不明白別人在爭取什麼呢？隨便走到一個女生旁邊坐下來，冒昧地問：“請問你會說英文嗎？” 她錯愕地回答：“會。”沒想到我這一問不但帶出了一場文化討論，還使我結交了一個西班牙朋友——Aurora。


我：請問你們示威的目的是什麼呢？

Aurora：我們是為了爭取女權而抗爭的。

我頓時醒悟：對了，今天是三八婦女節！但是歐洲不是一直都提倡男女平等嗎？為什麼你們還站出來呢？

Aurora認真地娓娓道來：在西班牙女性的地位還是不及男性，而且常常發生男人打女人的家庭暴力和性暴力，新聞報道我們每天都有1個女性被打死。以前的男權社會地位到今天還存在，男人是一家之主，職場的管理層也是以男性為主，女性會遭到不公平對待。如果女性懷孕，公司就不會聘請，也可以用不同理由解僱，她們得不到保障。

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事實。一直以為歐洲的男女平等發展得很純熟，怎麼西班牙的性暴力和家庭暴力還那麼頻繁發生？
我緊張地問：我真的沒想到這裡的女性地位這麼低。那你覺得大家出來示威政府會改變什麼嗎？

Aurora無奈地說：我們每年都會趁婦女節出來表達意見，像今天不止在這裡有示威，西班牙全部城市都有，女權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建立的，我們每年都會爭取，可是每天還會有女性受害。政府有些政策引起了社會很大的爭議，因為我們是天主教國家，所以保守的人認為女性不應該墮胎，不可以謀殺生命。但是，如果一個女人因為被強姦而懷孕，她們生下來的孩子只會成為她的痛苦回憶，那她是否可以墮胎呢？現在很多女性都要求修改墮胎法律，應該比較人性化，但是因為太多爭議，政府還沒有定案。那你們女性的地位怎麼樣？

我：香港還算比較男女平等，女性只要有能力，還是可以位高權重的。很多公司的管理層都是女性，而且如果公司在女性懷孕期間遭解僱，是可以循法律途徑控告僱主的。當然家庭暴力還是有發生的，但是感覺你們的性暴力和家庭暴力程度比較嚴重。

在一片熱血喧鬧的吶喊聲中，我們聊了大半個小時。發掘了西班牙的另一面，這堂文化課上得特別深刻。
Aurora問：“為什麼你對這場遊行那麼有興趣呢？”

我笑著說：“香港人從來不會對遊行陌生，因為我們在過去8個月幾乎每週都有遊行。一場抗爭是一種民眾的聲音，我很想知道你們為了什麼發聲。”

第二天，她帶我去一個郊外的景點，沿途我分享了香港反送中的抗爭故事。香港對歐洲人來說很遠，但是因為我的到來，她認識了香港。因為我的好奇，我認識了一個西班牙人，也認識了西班牙的女權主義。文化不是看了一個博物館就懂的，找個西班牙人，聊個幾分鐘比你看一百篇文章更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