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應圖

初戀應圖

人生的際遇確實有趣，很多經歷都好像重重覆覆，似曾相識又不盡相同; 看似平凡卻時又難以預測; 同樣場境，近似情節，你有我有，當局者儘管有相近感受，感受情度仍可大有差異。
每個人都有初戀，那怕那只是單軌夜行的愛情，表白過的也好，沒有表白的也好，曾經走在一起的也好，沒有走在一起的也好，初戀總是令人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這個迴響的纏綿、裊繞、婉轉抑揚往往就只有局中人才能體會，即使局外人說「明白」，局中人也只會幽幽的婉拒好意，彷彿世上只有自己才曾經擁有過這一切，又或者，由始至终局中人根本就不願意讓人闖入他/她的秘密花園，不願意，更甚是不允許任何人分享他這初戀迴響帶來的自虐快感。

初戀往往是無疾而終。有些時候，情人無原無故消失了，人間蒸發，有些人會念念不忘，苦等多年，甘願錯過很多很多的未來，亦要守候那個茫無頭緒的可能，浮沉在無間無休的如果，盼真有重遇一天的或者。

可能她家逢巨變，父母意外雙亡，要連夜出走，走到傷心之前，那怕是連一句道别也不想留低，把從前種種不快推在身後，不再需要面對，從此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事，那就可以不再傷心了……又或是如果我知道這種種一切，即使只是一個17歲旳中學生，也要用盡一切安慰她，留住她，不讓她獨個兒面對那種種……又如果給我見到她，我一定不會讓她出走，甚或會跟她一起出走，好讓可以一直留在她身邊，總比現在終日過著尋尋覓覓的喪屍生活爽快得多。

遍尋不獲沒有把我推倒，我仍然相信，或者終有一天，她會再出現在我眼前。那麼，或者我可以再和她走在一起，又或者起碼可以像從前一樣，幫她那雙漂亮無瑕的眼睛再拍幾張照片……我或者可以心滿意足，坦坦然的走過這纏繞我一生的可能如果或者。

初戀往往又是無疾而終。人生彷似交錯如織的地下鐵路交通網絡，看似縱横錯亂，實有固定軌跡。每一天使用在網絡內兜兜轉轉的何只萬人，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有著天天相見但又互不相識的微妙緣份。彿家有說: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今天的擦身而過，用過了前生五百次回眸; 那今世的五百次擦身而過，又可以為來生帶來甚麼呢？可能換到一次邂逅，一次開鎖，一雙迷人的美腿，一杯Cuba Libre，一次淡淡然單軌夜行的愛情，一次情人的不辭而別人間蒸發，一生的尋找，一生的放不低……

如果給我再碰上她，我希望可以像從前一樣，呷一口她調製的Cuba Libre，看看她，偶爾瞄一瞄她雪白迷人的雙腿，又或者可以與她並肩而坐，淺嘗那杯曖昧的Ching Ching，談談你我也可，默默相依無言也可……可能這樣的點滴累積，或者真有一天做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又有誰知道？
初戀的初心，應圖的可能不是那幾近不可能的一生一世。應圖的是那一生一世都不可重遇的相逢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