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禮物 魔鬼的咀咒 - 卡斯辛奴
球壇中, 具有天份的球員絕對不少, 然而能夠將天賦兌現成榮譽的人卻不成正比。探究當中的原因, 或是際遇不佳、或是受傷患影響、又或是性格限制了發展。單論天賦, 卡斯辛奴 (Antonio Cassano) 可能是二十一世紀最優秀的意大利攻擊球員。托迪 (Francesco Totti) 曾與不少世界級球員共事, 包括上回提到的巴迪斯圖達 (Gabriel Batistuta)、蒙迪拿 (Vincenzo Montella)、迪羅斯 (Daniele De Rossi) 等球星, 但他直言「壞孩子」卡斯辛奴是他效力羅馬廿四載中最佳的隊友。
「技術上, 一定是卡斯辛奴。我和他在場上隨時互換位置, 無時無刻都可以找到彼此。他不單是意大利中最好的, 也是歐洲球壇中最優秀的球員。論天賦, 他是無與倫比的。」
假如有看過托迪和卡斯辛奴的合作, 二人心有靈犀, 走位跑動、傳球配合、牽引敵衛, 為羅馬打出華實兼備的進攻足球。雖然卡斯辛奴的性格火爆, 不過, 他實在有好好地踢球, 在巴迪斯圖達老退、蒙迪拿受傷的期間, 卡斯辛奴好好地擔當起「第二交椅」的角色, 為羅馬兩奪聯賽亞軍。
也許「壞孩子」都愛大笑大哭, 和加斯居尼 (Paul Gascoigne) 一樣, 卡斯辛奴很喜歡在球場內表現他的喜怒哀樂：試過入球後憤怒地踢毀角球旗、被驅逐後失控地指罵球證、贏得重要的勝利後的狂喜等。我印象最深刻的, 是2004年歐洲國家盃, 他入球後的眼淚。
2004年歐洲國家盃, 年僅廿二歲的卡斯辛奴就擔起意大利的進攻重任。 第一場對丹麥的比賽中, 托迪向保臣 (Christian Poulsen) 吐口水, 被歐洲足協「秋後算帳」, 罰停賽三場。頓失預算的查柏東尼 (Giovanni Trapattoni) 於第二仗對瑞典, 決定派遣卡斯辛奴上陣。卡斯辛奴的盤傳, 帶動了意大利的進攻, 在迪比亞路 (Alessandro Del Piero) 失準的情況下, 替韋利 (Christian Vieri) 製造了不少機會。上半場37分鐘, 卡斯辛奴突破越位, 把握彭路迪 (Christian Panucci) 的傳中, 一頂入網, 攻下該屆意大利的第一個入球。可是, 他的入球最終被伊巴謙莫域 (Zlatan Ibrahimovic) 的「虎尾腳」抵銷了。
意大利兩戰過後, 只得兩分, 而同組的丹麥和瑞典已取得一勝一和。由於賽制的關係, 假如丹麥和瑞典取得二比二以上的和局, 這邊箱任由意大利贏多少球, 也於事無補。不過, 意大利先要擊敗保加利亞。比賽的過程不太順利, 馬達拉斯 (Marco Materazzi) 於臨完半場前犯規, 被馬田.柏度夫 (Martin Petrov) 射入十二碼。幸好, 下半場僅僅三分鐘, 森保達 (Gianluca Zambrotta) 左路闖進敵軍腹地, 將球後傳予卡斯辛奴, 他第一時間「撞射」中楣, 柏路達 (Simone Perrotta) 補中追平。同一時間, 瑞典靠拿臣 (Henrik Larsson) 射入十二碼扳平比分。這樣的情況, 對意大利來說還不至於太絕望。
那一晚, 意大利球迷的心情非常忐忑不安。既要留意另一場的發展, 又期待著愛隊的下一個入球。大約二十分鐘後, 效力AC米蘭的湯馬臣 (Jon Dahl Tomasson) 再次為丹麥取得入球。若比數維持不變, 意大利獲勝就完成任務。球隊瘋狂地進攻, 查柏東尼甚至接連換入韋利和迪華奧 (Marco Di Vaio) 爭取入球。直到94分鐘, 卡斯辛奴接應隊友的右路傳中, 他稍為回撤擺脫對手, 替自己製造空間, 再扭腰抽射, 皮球直飛死角。二比一! 意大利期待已久的領先! 卡斯辛奴張開雙手, 興奮地跑到場邊與隊友慶祝, 慶祝球隊將出線八強。可是, 後備席的職球員傳來了瑞典追成二比二平手的噩耗, 意味著卡斯辛奴的入球, 和球隊一整場努力都終要白費了。卡斯辛奴立即掩面, 先是流淚, 然後痛哭, 以最悲傷、最失望的心情去回應剛才的入球。
「精彩不亮麗, 起落是無常。」這句漫畫的名言, 是「壞孩子」那個夏天的最佳寫照。
如果托迪的評價帶有為摯友「送上高帽」的嫌疑, 魯爾 (Raul Gonzalez Blanco) 的讚賞就是卡斯辛奴能力的鐵證。皇家馬德里「金童」和不少球星合作無數 - 朗拿度 (Ronaldo)、費高 (Luis Figo)、施丹 (Zinedine Zidane)、羅賓奴 (Robinho)、C.朗拿度 (Cristiano Ronaldo) 等 - 但他認為卡斯辛奴是最具踢球天賦和潛質的一個。「他擁有難以置信的潛質, 我從沒有見過人像他一樣。」
和羅馬的管理層鬧翻, 合約將滿的卡斯辛奴遠赴西班牙, 加盟「銀河艦隊」。在皇家馬德里, 卡斯辛奴偶爾踢出一些很好的足球, 他和魯爾、及稍後來到的雲尼斯杜萊 (Ruud Van Nistelrooy) 十分合拍, 不過受傷患影響, 加上不滿卡比路 (Fabio Capello) 的鐵腕治軍方式, 他在皇家馬德里的狀態起伏不定, 最後只踢了數十場比賽就回流加盟森多利亞。
更可惜的是, 卡斯辛奴在皇家馬德里的表現, 令他從2006的世界盃大軍名單落選, 錯過了和隊友登上世界之顛的機會。
卡斯辛奴的職業生涯只贏得兩次聯賽冠軍。第一次在皇家馬德里, 該季只踢了七場聯賽, 算不上他的功勞。第二次在AC米蘭, 貢獻就大得多了。下半季加盟的卡斯辛奴, 和其他隊友 - 尤其是伊巴謙莫域 - 踢出不少上佳的配合。對柏爾馬和烏甸尼斯, 二人福至心靈的one-two, 簡簡單單地突破對手防線, 並破門得分。為甚麼認識不久的兩個人, 可以有如此的默契? 是因為他們都是天才, 還是他們都是臭馬, 所以惺惺相惜? 有一次, 卡斯辛奴接應賽後訪問時, 伊巴謙莫域突然用力地踢向他的後腦, 他沒有發脾氣, 只是望望伊巴謙莫域, 互相笑了笑, 又繼績接受訪問。假如換作其他人, 這一下「飛踢」肯定引發衝突, 要靠其他人分開了吧?
在日後的歲月, 伊巴謙莫域繼續於法國、英格蘭贏取無盡的榮譽, 卡斯辛奴卻沒有再取得任何重要比賽的錦標。雖然歷史幾乎沒有留下安東尼奧.卡斯辛奴的名字, 但我相信若干年後, 談起這個長不大的「壞孩子」時, 我們仍會清楚記得他的狂喜、他的暴怒、他的痛哭、他的天才, 和他的遺憾。上帝的禮物, 魔鬼的咀咒, 加起來, 就是我們認識的卡斯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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