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 #三 | 再來一次,我還能把你追回來嗎?

我放棄了香城大學中文系的學位,媽難掩失望的說:「你早上還說自己大學畢業,害我以為你能升上大學啊,臭小子。」

我心裡抱歉,幾乎脫口而出:「開玩笑的,其實我考上了。」幸好我按捺住,把話又吞回肚子裡去。

我轉而報讀技能訓練學校的美術課程。

工作了幾年,恆常的上班、下班,突然回到校園裡,一切都很新鮮,同學們的樣子都很青澀,而我的體能也年輕過來,不再是打半小時籃球就已經喘得沒命。

美術課程內容也很有趣,雖然有些繪圖軟件用起來挺複雜的,但也比什麼文學理論簡單易明得多了。

達成了修讀美術的願望,我要達成我另一個願望了——追回楊悅臨。我要到她兼職的咖啡店工作……

可是我不太記得她在哪一間店兼職,只記得是旺角某一間咖啡店,加上我認路能力稍弱,而且五年前的旺角,跟我認識的旺角已經相去甚遠。我來來回回,尋尋覓覓,終於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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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進,她束着一條馬尾,那時候她還未學會化妝,一張樸素的臉看着我,我多想指着她笑說:「嘩!你看起來超年輕的,甚至……臉上還有點嬰兒肥!」

可是轉念間想到這空間的她根本不認識我,我只能睜着眼睛,忍住沒把話說出口。

她穿着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圍着一條跟店舖裝潢相配襯的暗紅色圍裙,她舉起右手食指,向着我微笑問道:「先生,一位?」

我看她的笑靨看得出神,明明是那麼熟悉的臉孔,那份青澀似乎又帶着點陌生,唯一不變的,是我看着她那黑色的眼珠,內心還是會怦然心動,她還是我最喜歡的人。

楊悅臨見我沒回應,又問了一次:「先生,一位嗎?」喚回我的靈魂來,我點點頭。

啊!不對,我不是來喝咖啡的,便改口說:「不,我是來應徵的。」

楊悅臨朝水吧說:「珍姐,有人說來見工。」

另一位本來抹着玻璃杯的男員工,聽見「見工」二字,好奇的往門口一看,恰巧與我目光對上了。

咦……那不是何正豪嗎?這時候的他頭上還長着頭髮,還把它染成啡色了,他大概沒料到幾年後,因為脫髮問題,他乾脆剪了光頭。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他唸大學時不是常常逃課,到處旅行。畢業後成了旅遊作家,四處流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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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應徵嗎?」應該是楊悅臨口中的珍姐說。

珍姐這名字有點顯老了,她實際上不過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一頭清爽的短髮,瘦削的身形,長得挺漂亮,我驀然記起楊悅臨曾提及過她的老闆娘以前是模特兒。

「是,我想來當兼職。」我說。

珍姐有點困惑:「可是我們暫時不缺人啊。」

我硬着頭皮說:「可是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啊。」

「樓下有另一間咖啡店也在請人,你去試試看吧。」

「不,我只想在這間咖啡店工作。」

珍姐蹙起眉問:「為什麼偏要在我這間小店工作?」

因為楊悅臨在你的店工作啊!這當然不是能宣之於口的理由,我只好含糊過去:「因為你們這間小店……嗯,很好。」

珍姐聽見讚賞,不由自主的笑了:「喜歡我們的咖啡?」

「對。」我說謊了。我根本不喝咖啡,也不懂咖啡的種類。

「你想來學沖咖啡嗎?」珍姐問。

「不沖咖啡也沒關係,我就是喜歡這間店。」

「可是我這小店沒錢再請人啦。」珍姐聳聳肩。

除了這咖啡店,我再沒其他方法接近楊悅臨。我一定要堅持:「免費也可以,就當作是實習吧?怎樣?」

「免費也願意來做?你是其他咖啡店派來的間碟嗎?」珍姐以懷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連聲否認:「不,不,不!我只是單純地喜歡你這間店而已,不如這樣吧,我來當兼職,不收錢的,但你請我吃一件蛋糕。怎樣?」

珍姐環抱雙手在胸前,想了一會,下不定主意。

楊悅臨此時說:「他挺有誠意的,不如就如他所說,讓他在這裡當實習生吧。」

看?即使楊悅臨還不認識我,她都替我講好說話,大概是對我有好感吧?畢竟我們在另一個空間裡,已經一起走過五個年頭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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