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鹿情緣》 On Body and Soul:輕如浮雲的霧水情緣


如果單單看戲名,你我都不容易猜到這部電影想講什麼。榮獲柏林影展最高殊榮金熊獎,匈牙利女導演 Ildikó Enyedi 把每人每天晚上發的夢和人與人之間情感連繫上,一男一女在同一屠場工作,性格各異,卻因為一場夢而拉近了彼此,題材新穎,風格冰冷,更帶點奇異,很難歸屬電影是哪種類型,說愛情是似有似無,說懸疑、魔幻也不太準確,但不要緊吧,誰說一定要把電影歸類呢,就如戲中的一切,都是似虛似實,若即若離,沒有明確的界線。


故事刻劃兩位角色的出場,男主角是屠房的主管,一天來了一位檢測師,女主角外表冰冷,話語有點尖酸,要求也甚為苛刻,必須跟隨指標,不能有一絲差異,其高傲自我的性格令員工都對她有所忌諱,唯獨是男主角,嘗試在午飯時間和她交流,慢慢打開她的心窗,隨後更發現他們兩人每晚有着共同的夢境,情感被一步一步拉近,隔膜也被一步一步打破。


導演把一切說得平淡,男女主角間沒有如愛情片中濃烈的感情,甚至觀眾觀畢全片也沒有看到二人出現愛情,但卻又感受到他們漸進的情感,一切皆是若有若無,靠著夢境連繫著。最特別的是男主角人到中年,已對愛情沒有好感,而女主角卻自我封閉,拒絕交流,對愛情更加不知道是什麼,兩個活在不同世界,卻在晚上發著相同的夢,夢中化身成鹿,雄鹿等著雌鹿,挑逗著,玩弄著,纏綿著,再由夢走到現實,知道大家有所共同,也拆除了在大家間築起的牆,傾談着每天的夢,也多了約會,甚至二人一起睡覺,但最後又再質疑這段關係,二人在現實是否真的有愛情?或只是依賴夢境連繫著現實的彼此? 或只是兩人的孤獨而需要互依走近? 沒再發相同的夢後,又能否維持彼此?到頭來又是否只是一段霧水情緣?夢一過,霧化開,又看清現實。

導演微細的筆觸,把一段關係寫得很輕柔,很含蓄,也很細膩,實屬高招。其實又是暗喻現實的男女關係,本身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卻因為一些共同的場合、興趣、話題,走在一起,而這一切又能否維持?柏拉圖的愛情觀曾提及愛情不應依靠慾望發展,因為慾望一過,愛情便會消散,而是重視兩人心靈上的溝通和交流,才得以長久,這是人類的精神和原始野獸的分別,豈不正是戲中所說的?夢境就是兩人的慾望,鹿就是獸性,他們渴望在夢中相見,在夢中纏繞,每天見面渴望交流夢境多於自己的日常生活,彷如沒有夢境就再沒有話題, 彷彿只是為了消除孤獨, 再沒有心靈上的交流,長久的愛情,導演認為,似乎並不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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