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潛能》(Transcendence / 全面進化) ──論主題失陷

本來以為尊尼特普(Johnny Depp)主演《超越潛能》會是一套艱深的電影,入場後才出乎意料地發現它更像是一齣商業的科幻片。電影的主題是常見的科技倫理衝突,就是人工智能的意識、複製人等,以及當中最重要的「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這主題,其實很容易拍成一齣出色的電影,尊尼特普在荷里活登堂入室之作《幻海奇緣》(Edward Scissorhands,或譯《剪刀手愛德華》)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年尊尼特普飾演那個心地善良,但怪異程度不亞於科學怪人的剪刀手,就是被人類逼迫至幾近絕路,至片末才足以讓我們對劇情不勝唏噓,之餘,更會不禁反思電影所帶出的訊息。


《超越潛能》的尊尼特普擔當著同樣的任務,不過可能編劇生怕尊尼特普這次扮演的電腦程式,不夠剪刀手吸引觀眾眼球,便刻意加插一些尊尼特普過火行徑的片段。只是這些片段來得太快、太著跡。首先是尊尼特普連接上互聯網後,迅即在股票市場賺了一大筆,然後他立即叫女主角在美國一個蠻荒小鎮為他建立一座研究基地,進行各種極具爭議的科學研究,例如幹細胞醫學等。到目前為止觀眾都可以接受,但一轉眼,就講他在改造,甚至植入晶片去遠端控制人類。

到這一階段,電影便變成徹頭徹尾的商業科幻片了。有一幕,尊尼特普更控制手下的改造人,徒步跑去追著一輛高速行走的吉普車,把車上的軍方人員殺個乾淨。那班人正經八八地跑得飛快的模樣,令我不禁想起商業科幻片的經典《未來戰士2》(Terminator 2)中的經典奸角T-1000。




到這一階段,同時也代表著電影主題「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的失敗。尊尼特普的行徑至此已不僅僅屬於過火,而是徹底的cross the line,越界了。這就如在電影Matrix中電腦主機把人類當成食糧一樣,縱使末段尊尼特普對著老婆如何深情表白,如何解釋自己的目的是如何正當,背景的音樂如何淒美,觀眾都同情不了尊尼特普,因為尊尼特普早已被描述成一個不受控、可怕的存在。

主題「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要發揮效果,需要有剪刀手愛德華這個能令觀眾同情的角色,才能反思這恐懼是否合理;《超越潛能》的編排,卻簡單把這變成「人類對可怕事物的恐懼」,這恐懼在這裡是完全正當、毋須任何保留的,就像觀眾期待阿諾舒華辛力加把T-1000扳倒一樣合情合理。尊尼特普由剪刀手愛德華,變成T-1000,作為他的影迷真是有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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