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樸達、法蘭到安察洛堤---論戰術靈活性(tactical flexibility)與足球理念

現今足球戰術日新月異,隨著科技和數據的廣泛應用,球迷對足球戰術也能有深入了解,但正如在其他體育項目、棋藝、甚至軍事等競技一樣,戰術是達成戰略的關鍵手段,但沒有戰略的指引,我們便無從得悉戰術是否合適,能否達到預期目標和效果等。這篇文章,希望還原基本步,由足球層面上的戰略問題「波應該係要點踢嘅?」說起。我們先看看車路士主帥樸達(Graham Potter)的說法。

'Well changing the formation - we don't see it as the end goal, it's about how the team is playing. The team needs to look consistent no matter what the formation is.

'Then it's about the personnel, how you want to attack, defend - these are the things we consider. Hopefully there's things that look the same even though the shape changes.'

https://youtu.be/siQpMWfJTr4

「波應該係要點踢嘅?」的解答,當然眾說紛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足球理念。樸達的解釋,簡而精地說明了戰術和足球理念的分別。戰術靈活性,是指利用不同的陣式,甚至不同的人腳,也能展現相同的足球理念。足球理念人人皆可有,但一名教練最值錢的地方,是其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戰術)去展現其足球理念。有些教頭堅持只有某一陣型,或是某些球員才能做到其心目中的效果,例如沙利堅持只有433才能做到vertical tiki-taka的理想效果、戴治眼中只有442才能保持陣式緊密、迪甘斯在大賽定必要求中堅串演閘位以加強防守等。

另外一些教頭,如樸達、法蘭(Thomas Frank)和安察洛堤,則是另一個極端。他們常使用不同的陣式和球員,去表達相同的足球理念。比如賓福特不論踢4後衛還是3後衛陣式,進攻上都十分強調 overload 邊路,而防守上則使用中低位防守,一有機會則以長傳作反撃。4後衛和3後衛陣式打法縱然不同,但想表達的理念,仍是一致。

而今季轉投車路士的樸達則更為誇張。此前樸達於白禮頓時已經以不斷轉換陣式和人腳,卻仍能屢創佳績而聞名,樸達麾下的白禮頓,能以4231、4312、433、442、352、343、甚至是361陣式出戰,但不論使用那個陣式,白禮頓攻守均十分強調人數優勢(numerical superiority),不同的陣式,則代表以不同的打法和人腳,做到在適當的範圍擁有人數優勢。若以3後衛陣式出戰,則能在後場有多一位球員協助build up以應對對手的前場壓迫,甚至於邊路能有多一名中堅上前助攻,製造人數優勢;若以4後衛出戰,樸達的球隊會有多一位球員於中場或閘位位置出現,這便能在中場或閘位製造人數優勢。樸達使用的陣式和人腳會因對手和己方狀況而異,但不論其使用那個陣式,那套戰術,其在球場上的目標,還是製造人數優勢。

要說到戰術靈活的佼佼者,當然不能不提到安察洛堤。由4321聖誕樹陣式,到車路士和皇馬的433,到拜仁的4231,再到拿玻里和愛華頓初期的442,肥安能輕鬆地駕馭不同陣式的同時,仍能表達其關鍵的足球理念:掌控比賽節奏。即便是於成名地AC米蘭,還是手執稱霸歐洲的皇馬,什至是在降班區邊緣的愛華頓,肥安都能透過不同的方式,做到控制比賽節奏。在AC米蘭,肥安改造派路成拖後組織核心;在皇馬則依靠卻奧斯和摩迪兩位中場大師。坐擁一流人腳下,能控制比賽節奏,當然不令人意外。但在人腳質素有限的愛華頓,肥安則以調整球隊戰術至封鎖中場關鍵區域,以及於中後場部署大量人手,以更多的傳球選擇來掩蓋球員於組織和控球能力上的不足,縱使拖肥的控球率不高,但對手也難以進入拖肥的核心區域進攻,丟失皮球後也難以快速搶回。即便代價不菲(尤其是進攻常常因人手不足而較難創造入球機會…),但肥安麾下的拖肥,仍大致能做到控制比賽節奏這一理念。的確,在肥安坐鎮拖肥的日子,拖肥防守是近年來最穩健的。

然而,戰術靈活性也不是無懈可撃的,車路士於列斯占士(Reece James)傷出後,便因為缺少戰術核心而陷入困境,樸達以不同陣式和人腳嘗試解決這一問題,但似乎仍未有方法取代列斯占士遺下的缺口;而堅持同一打法的球隊,在一套熟練的系統下,教頭能更容易地規劃個別球員缺陣時的應對方法,替補球員也不用適應不同的陣式和打法,這能紓緩戰術核心傷停對球隊戰力的影響。

足球有趣的地方,是沒有那一套戰術和理念能做到實食冇黐牙地勝過對手,其他因素,如運氣、球員狀態、甚至天氣、草坪硬度等,都會影響球隊的表現。不過,應用regression toward the mean的原理,當一支球隊有著穩定的戰略,以及行之有效的戰術,在聯賽的漫漫長路,總會勝過對手,獲得相應的排名作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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