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崩壞 — James Harden 與 Russell Westbrook 的海量

《寸咀籃球組》Facebook 專頁有一個主題標籤叫「(#數據崩壞)」,以即日賽果為例,分析數據反映賽事實況。「數據崩壞」系列至今有兩位常客,一是Russell Westbrook,二是James Harden;今季兩位當時得令的NBA 球星不時造出「大三元」(triple-double),難免令寸咀哥多加留意,只是「大三元」不會一面倒的好或壞,怎樣算好?怎樣算壞?今季常規賽已經完成三分之二的賽事,適逢全明星賽賽期休戰一星期,寸咀哥認為現在是全面審視Harden 與Westbrook 表現的最佳時機。一直以來,《寸咀籃球組》除發表《工兵,功兵》系列外,沒有提及太多數據分析,但不代表寸咀哥放棄數據;數據未必百分百準確反映球場上的無形狀況(intangibles),然而NBA 球隊近年大幅增加分析學(analytics)投資,難道它們是人傻錢多嗎?事實上,分析學上的數據不限於大家常用的定量分析(quantitative analysis),還有研究數據趨勢與關聯的定性分析(qualitative analysis),而定性分析的一大作用在於解答球場上各種無形狀況,這亦跟「數據崩壞」系列的宗旨吻合。
開始分析前,寸咀哥想說Grizzlies 籃球事務副總裁John Hollinger 的成名作player efficiency rating (PER):PER 是定量分析抑或定性分析?嚴格而言,PER 是進階版定量分析,因為PER 旨在綜合統計數據,然後以單一指數評定球員表現,但它不能解答數據趨勢與關聯。如果你能指出PER 可靠性成疑,僅代表你(開始)理解定量分析,但不代表你已投身定量分析的領域;這也是很多「數據派」東施效顰的共通缺點。今日的PER 已是網上公開資源,Hollinger 能在Grizzlies 謀得一職必有其過人之處,例如成功研發未有對外公開的數據分析模型。很多強勁的數據分析模型均是付費訂購項目,不信的話自己上網搬尋。懂得研究的人,從不人云亦云。
定性分析的基礎離不開定量分析;要深入剖析Harden 與Westbrook 的「大三元」威力,首先要了解相關基本數據(截至2017年2月17日):

Rockets
  • 40勝18負(主場21勝7負;作客19勝11負)
  • 平均得分差(plus/minus)+6.45

James Harden
  • 上陣58場
  • 平均29.22分、8.25個籃板、11.28次助攻、1.45次偷球、0.47次封阻、5.83次失誤、2.69次犯規
  • 命中率.440(整體)、.353(三分球)、.852(罰球)
  • 平均得分差+5.64
  • 45次「雙雙」(double-double)
  • 15次「大三元」

Thunder
  • 32勝25負(主場20勝8負;作客12勝17負)
  • 平均得分差-0.11

Russell Westbrook
  • 上陣57場
  • 平均31.07分、10.49個籃板、10.12次助攻、1.61次偷球、0.37次封阻、5.47次失誤、2.40次犯規
  • 命中率.422(整體)、.338(三分球)、.828(罰球)
  • 平均得分差+2.72
  • 43次「雙雙」
  • 27次「大三元」
《寸咀籃球組》Facebook 專頁開設「數據崩壞」系列時,寸咀哥曾經解答得分差的重要性。簡單而言,得分差反映球員上陣時對比分的影響,簡單綜合球員的攻守貢獻;無論球員所屬球隊得勝或落敗,若他的得分差高於最終賽果分差,代表他對比賽帶來正面影響,數值越大,影響越大,反之亦然。因此,一位球員可以全場未有得分,得分差卻高於最終賽果分差;另一位球員可以全場瘋狂得分,得分差卻低於最終賽果分差。從上段的基本數據所見,Westbrook 的得分差(+2.72)高於Thunder 整體(-0.11),Harden 的得分差(+5.64)相對少於Rockets 整體(+6.45),基本上反映Westbrook 上陣對球隊的影響力較Harden 大。很多球迷說Westbrook 較Harden 更有「單天保至尊」感覺,剛才的比較似乎證實這一點,實際上是這樣嗎?
在NBA 歷史上,Westbrook 與Harden 的「大三元」競賽極為罕見;事實上,Westbrook 於前季及上季分別造出11次與18次「大三元」,而他前季一躍成為「大三元」好手的主要原因是Kevin Durant 斷續斷陣達三分之二的常規賽賽程。今季Thunder 無法挽留同樣多才多藝的Durant,Westbrook 的「大三元」持續上升實屬正常;季前寸咀哥曾在《寸咀籃球組》Facebook 專頁預測今季Westbrook 可造出20次「大三元」,及後修訂為29次,寸咀哥亦不打算再三修訂。那邊廂,今季Harden 接近全職擔任Rockets 正選控球後衛,助攻數目上升是理所當然,但他過去兩季僅造出4次與3次「大三元」,今季「大三元」數目緊隨Westbrook 兼拋離其他對手,實屬意料之外;新加盟的Ryan Anderson 不擅搶奪防守籃板,或促使Harden 更積極衝搶防守籃板然後發動攻勢,然而他的防守籃板比率(即每百次攻勢搶得防守籃板的比率)勝過不少正宗內線球員,這方面「大鬍子」值得一讚。
「大三元」確實不易為;究竟Westbrook 與Harden 造出的「大三元」表現是否表裏如一?首先看看兩人的數據表現:

Rockets
  • 12勝3負(主場7勝2負;作客5勝1負)
  • 平均得分差+9.67

James Harden
  • 平均40.2分、12.33個籃板、12.40次助攻、1.47次偷球、0.47次封阻、6.07次失誤、2.47次犯規
  • 命中率.453(整體)、.391(三分球)、.864(罰球)
  • 平均得分差+8.20
Thunder
  • 21勝6負(主場13勝3負;作客8勝3負)
  • 平均得分差+6.00

Russell Westbrook
  • 平均35.15分、12.74個籃板、12.67次助攻、1.85次偷球、0.44次封阻、5.96次失誤、2.19次犯規
  • 命中率.422(整體)、.354(三分球)、.818(罰球)
  • 平均得分差+5.93
當造出「大三元」時,Harden 的得分差(+8.20)依然較Rockets 整體(+9.67)為低,甚至Westbrook 的得分差(+5.93)亦變成略低於Thunder整體(+6.00),這是「大三元」常見的數據現象,畢竟最有效實現「大三元」的方法莫過於得分、籃板與助攻同達雙位數字,助攻增加自然推高隊友得分數目,從而拉動他們的得分差上升,因而「攤薄」Harden 與Westbrook 影響力。同時,Harden 與Westbrook 造出「大三元」時,除了得分、籃板與助攻增加外,失誤亦相對增加。在籃球數據分析上,助攻對失誤比率(assist/turnover ratio)用於評定球員能否將功補過;Harden 在最近五季已經四度成為NBA 失誤最多的球員,不過今季的助攻對失誤比率創出職業生涯新高(1.93),造出「大三元」時助攻對失誤比率升幅更大(2.05)。相對而言,今季Westbrook 的助攻對失誤比率急跌(1.84),不過造出「大三元」時助攻對失誤比率回復正常水平(2.12),不難明白當其他Thunder 球員手風欠順時,Westbrook 例必獨力肩負得分重任。更值得留意的是,Harden 造出「大三元」時的數據漲幅較Westbrook 顯著,反映一個好壞參半的現象:當其他Rockets 球員手風欠順時,該隊倚賴Harden 的程度嚴重得多。
那麼今季Harden 與Westbrook 造出的「大三元」有何特別?大致歸納如下:

James Harden
  • 今季第八場常規賽(對Spurs)造出首次「大三元」
  • 對13個對手造出「大三元」(東岸7隊,西岸6隊)
  • 2次兩對同一對手造出「大三元」(Spurs 與Heat)
  • 最多連續3場造出「大三元」
  • 兩次「大三元」最長相隔7場(共2次)
  • 5次「大三元」剛剛達標(即得分、籃板及/或助攻剛滿10)
  • 1場造出「大三元」的賽事需要加時分勝負
  • 4次比賽三節後已造出「大三元」
  • 其中3場並非全隊最高得分
  • 追平Wilt Chamberlain 保持的單場「大三元」最高個人得分(53分)
  • 開創NBA 史上單季2次「大三元」個人得分達50分或以上的新紀錄
  • 開創NBA 史上首個最少50分、15個籃板與15次助攻的「大三元」
  • NBA 史上第四位球員連續兩場造出最少40分、10個籃板與10次助攻的「大三元」(首三位是Pete MaravichMichael Jordan 與Westbrook)
  • 另有5場幾乎造出「大三元」

Russell Westbrook
  • 今季第二場常規賽(對Suns)造出首次「大三元」
  • 對21個對手造出「大三元」(東岸10隊,西岸11隊)
  • 6次兩對同一對手造出「大三元」(Suns、Nuggets、Knicks、Pelicans、Grizzlies 與Cavaliers)
  • 最多連續7場造出「大三元」
  • 兩次「大三元」最長相隔6場(共2次)
  • 7次「大三元」剛剛達標
  • 4場造出「大三元」的賽事需要加時分勝負
  • 8次比賽三節後已造出「大三元」
  • 其中2場並非全隊最高得分,2場並非全隊最高籃板
  • NBA 史上第三位球員單季造出20次或以上「大三元」(首兩位是Oscar Robertson 與Chamberlain)
  • NBA 史上第三位球員連續兩場造出最少40分、10個籃板與10次助攻的「大三元」(首兩位是Maravich 與Jordan)
  • NBA 史上第四位球員開季首3場已造出2次「大三元」(首三位是Robertson、Magic JohnsonJerry Lucas
  • 有望成為NBA 史上第二位球員整季平均得分、籃板與助攻達「大三元」(首位是Robertson)
  • 另有5場幾乎造出「大三元」
以「大三元」質量而言,Harden 與Westbrook 可謂各領風騷,於是寸咀哥引用一些新標準分析兩人的「大三元」質量。第一項是「對手強度指標」,以當時對手本身的勝出率作為指標,越接近1代表實力越強,越接近0代表實力越弱。在15場造出「大三元」的比賽中,Harden 共6次遇到勝出率為五成或以下的對手,「對手強度指標」為0.47;在27場造出「大三元」的比賽中,Westbrook 共18次遇到勝出率為五成或以下的對手,「對手強度指標」為0.52。為何Westbrook 的「對手強度指標」反而更勝Harden?因為Harden 僅對Warriors 造出「大三元」;Westbrook 除對Warriors 造出「大三元」外,季內兩戰Cavaliers 俱有「大三元」進帳;面對強隊造出的「大三元」,價值更高。
第二項則以Rockets 與Thunder 各自最佳陣容整缺,審視Harden 與Westbrook 的數據漲幅;由於今季Harden 與Westbrook 從未缺陣,這項參考數據可靠性更高。以下是Rockets 與Thunder 各自的最佳陣容與第六人(括號內為今季缺陣場數):

Rockets
Patrick Beverley(14)、James Harden(0)、Trevor Ariza(0)、Ryan Anderson(3)、Clint Capela(15)、Eric Gordon(6)
完整最佳陣容:25場

Thunder
Russell Westbrook(0)、Victor Oladipo(9)、Andre Roberson(0)、Domantas Sabonis(0)、Steven Adams(2)、Enes Kanter(10)
完整最佳陣容:36場
今季Rockets 共25場以完整最佳陣容迎戰,Harden 在其中4場造出「大三元」;同期Thunder 共36場以完整最佳陣容迎戰,Westbrook 在其中19場造出「大三元」。這項結果證明當Rockets 陣容不整時,該隊倚賴Harden 的程度較Westbrook 明顯。
Harden 與Westbrook 的「大三元」競賽肯定成為NBA 史上又一個精彩故事,那麼兩者之中,誰更有資格當選常規賽最有價值球員?從上述一系列定性分析所見,人云亦云說Westbrook 必須盡快成長並不公平,正如一面倒說Harden 防守不濟亦不恰當;前段寸咀哥提到今季Harden 的防守籃板比率可媲美一流內線球員,相信大家估不到Westbrook 的防守籃板比率竟然更勝新一代內線霸王Karl-Anthony,加上Harden 與Westbrook 的助攻比率(即每百次攻勢成功助攻隊友得分的比率)超過50%,已達John Stockton 等殿堂級助攻手的水平,因此兩人在今季同有進步。在今季常規賽餘下賽程中,Harden 與Westbrook 均較多在主場出擊,只要避免嚴重傷患,不難再有「大三元」進帳;不過Rockets 與Thunder 的勝出率有一定差距(目前差距是12.9%或7.5場勝仗),若Thunder 無法在餘下時間急起直追,Westbrook 有較大機會失落常規賽最有價值球員殊榮。最後,寸咀哥希望這次分析讓大家看清Harden 與Westbrook 的海量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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