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解香港人會食蛇-前傳
有些事情,還是要長大後才明白。
初中學習朱自清《背影》沒有太多感受,究竟爸爸蹣跚地去買橘子的魔力何在?現在倒是明白了,天下的爸爸總是把「情」收在心底,不易表露,而我的故事,是由蛇羹開始…… 晚上九時,回家前發了訊息跟爸爸說買了蛇羹,他只回了一句冰冷的謝謝。
「嘩……嘭!」
關上了門,轉身看見爸爸。看著他那孩子氣的樣子,我笑了,老人家跟小孩根本沒兩樣,都是掩飾不了喜怒,分別在於小朋友盡情地抒發感情,老人家大力地收藏興奮的心情,卻又露出半點破綻。
爸爸早已坐在飯桌前,一副等吃的樣子,看著我想笑又不敢笑,但嘴角早已上揚。平日晚上十時,爸爸已在睡夢中,我的一碗蛇羹,卻令他婉拒周公之約。
看著縐紋滿面的爸爸吃一口熱呼呼的蛇羹,就如爸爸當天看著吃蛇羹的我:
小時候在土瓜灣上學,爸爸會「蛇王」一小時,離開工作接我放學,然後在他工作的地方待他下班。每次回去店舖都會經過蛇舖,我都會停在店舖前看蛇和四腳蛇等怪物,爸爸知道我不怕蛇,所以每月都會帶我去一次吃蛇羹。 爸爸點一豌蛇羹,從盒子夾了一些「脆脆」和「綠色條條」,說會令蛇羹更美味。
「爸爸不吃?」
「爸不餓,你吃。」
回想,才知道這是天下父母的謊言,辛勞工作到下午哪會不餓?一碗蛇羹可是半天的工資。蛇羹不便宜,我記得是三十多元,而魚蛋麵只是十元。
而現在,我也向爸爸說謊,網絡上有句說話「小時候買文具總向父母說很貴,目的是拿更多的零用錢;長大後買回家的東西總向父母說很便宜」。
爸爸還沒擦乾淨咀角,問:「現在貴嗎?」
我答:「很便宜!」
殊不知蛇羹的價錢已飊升到破百元,而且蛇舖也買少見少,租金吧!土瓜灣那間蛇舖結業了,因為那一個位置發展了,起了新房子,買不回那間的味道。說罷,現在沒看見商場內有蛇舖,只能在唐樓舊區找到。
蛇舖蛇羹會在香港絕跡嗎?爸爸總有一天會老去,《食神》中周星馳認為一輩子吃過最美味的食物是叉燒飯,而我,就是蛇羹。我希望的是,數十年後我仍然能找到傳統蛇舖,吃一口蛇羹,這道連繫兩代記憶的食品。
蛇的故事就講到呢到啦,如果想知下香港食蛇的文化由來,就留意我地下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