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需要《終局之戰》：香港人自編自演了更精彩的超級英雄故事

僅將此文獻給太古烈士在天之靈
世事如戲，在於浴血奮戰過後還真的「Hongkonger assemble」，竟搏到一千四百萬分之一的機會。

你說吧，故事的過程何其相似？《無限之戰》6月9日奮而敗陣後，沒有放棄，沒有考慮機會成本再次賭上一切，重新召齊各路英雄，放棄篤灰內鬥的英雄內戰，群策群力尋找勝機。有如《終局之戰》穿上穿梭戰衣，放棄前嫌、各司其職的一幕——每個穿越小組都面臨各種的難關，在過程中又尋回自己的初衷感動，散而再聚，重回似曾相識的佔領現場。

然後，負責衝的衝，街站的街站，文宣的文宣，打開傳送門召集姨媽姑姐叔伯兄弟齊上沙場——重回現場，哪裡跌倒就哪裡再戰，有人犧牲成全他人，有感動，然後抓緊二次決戰的僅有機會背城借一，總算搏到了，不是完美無缺的勝利沒錯，但世事已經不多會如此振奮人心。


何以有坎伯的「英雄學」，因為人會從英雄故事裡尋找勇氣，再締造重演出自己版本的全新故事，這兩星期間的事，十年二十年後或者會如韓國「逆權」系列成為後世流芳的感人電影，甚至輾轉成為幾十年後某個世代抗爭的勇氣藍本。

事關每個人擁有的勇氣，都總內化自虛虛實實的經歷與故事。記得6月9日後不久，網上我見有人重推《男兒當入樽》安西教練對三井壽的經典鼓勵：

引用「現在放棄的話，比賽就結束了。」

如果一如幾十年來的香港人計量得失，移民、離場、認命，比賽早就結束了。這句金句在整個亞洲到底令多少人多少次在挫折中奮而再起？連作者也不會知道。


在這一週間，周遭一切反倒更像赤木剛憲的熱血告白：

引用「就算是腳斷了也不要緊，就算是以後不能走路了也不要緊，這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機會……」

無怪乎，《男兒當入樽》是這世代男人的英雄史詩。那時《蘋果》的櫻木花道頭版海報，原來已是預示一切的伏線彩蛋？

每一個非比尋常的精彩結局，都有賴非比尋常的勇氣：在街頭、政總槍林彈雨間衝擊的勇者，旺角事件的「暴亂罪」殺雞儆猴有如掛上血淋淋人頭祭旗，用五六七年的刑期恫嚇「暴徒」，最後卻是更多人更團結、更互助更高明勇武血戰，義無反顧回完全就如《孤星淚》中《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說道：

引用「Will you give all you can give
So that our banner may advance
Some will fall and some will live
Will you stand up and take your chance?」

（相較之下，《問誰未發聲》真是弱雞得不知往哪裡去）


橡膠子彈前，前仆復繼，有人如《孤星淚》幼兒學生中槍吐血，但結局的第二回街壘，就終贏來漫漫無盡人人揎拳捋袖蜂起的大團圓。記得那時《孤星淚》電影上畫，也為關心香港的一眾添上了不少的勇氣。
這一代香港人的果敢勇氣，究竟還從哪些作品「煽惑」而來？怎數得完。

是的，未結局，是的，未撤回，是的，未下台；但在現實政治中，那個只為面子堅持用字的「暫緩／停止」，已是有如切爾諾貝爾的蓋棺封印；林鄭搞得習近平棋局大亂、蔡英文逆轉領先，她本人史無前例道歉，政治前途已經形同死亡。或者香港人已經太厭惡「階段性勝利」的阿Q，但無疑已是不止階段性的小勝，當然不要急住給掌聲自己，戰鬥未完，這當然沒錯。

Hongkongese Universe的故事然當未完待續，等於MCU不會結束，一役過去，下一階段的大戰總會暗暗鋪陳。


回想紀錄片《凜冬烈火：烏克蘭自由之戰》(Winter on fire: Ukraine’s Fight for Freedom)，裡頭烏克蘭民眾面對背棄人民親俄求榮的政府，團結抗議血戰再奮起，屢戰再屢敗，佔領、暴力鎮壓、死傷、逆轉的過程既是似曾相識，更可能揭示著下一Season，Hongkongese Universe更艱險更慘烈的劇情。

尤幸是，兩週之間，香港誕生了超過一百幾十萬個超級英雄，逆轉了原本誰都以為不可能的無限。今後香港不需要《無限之戰》的故事了，因為香港人經已自己共同創作、自編自導自演出一套更精彩的英雄神話了。

不幸巧合的，還真是有黑寡婦般捨身就義一躍而下的烈士，認不認同這做法也好，用自己生命燃點的光輝，就在太古廣場外留下了一條感觸人心的白花之路，觸動了十萬百萬計人的人心，雖然，代價用上什麼算也是過於沉重了。也讓筆者記起台灣的鄭南榕，一個在被捕前夕自焚明志的民主烈士，當年看紀錄片《牽阮的手》的自焚實錄一幕，就好比我見證「太古烈士」躍下的畫面的無言震撼。
餘下活著的我們能夠做的，大抵只有好好記住：

他的名字是，梁凌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