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鳥流浪》

《一心與允行‧香城 (6) - 群鳥流浪》
深夜為公園染上一層悲寒。

小路兩側都躺著露宿者，他們都披著變了樣的棉被，若非他們時而輾轉反側，外界或會錯覺此地是停屍間。

允行默默走著，輕輕握住一心的手，示意她快走。

「他們就這樣睡在這裡，會被人趕走嗎？」一心眼裡抺上憐憫。

只有允行聽到她的呢喃，回應說：「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你覺得他們可憐，但亦或許是他們的個人問題呢？」

一心似懂非懂的「嗯」了一聲。

兩人又加快了步速，幾隻本來在地上覓食的雀鳥，被他們的腳步聲嚇跑，紛紛在夜空飛散，細小的身影在繁榮燈火中更顯微弱。
群鳥都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們卻為何流離失所，怎麼大部分人都未能安居樂業？

一個人或一群人沒有自己的家，那可能是他們的個人問題，但當整個地方的人都無法建立自己的家，難道這個社會真的沒有半分責任？

一心暗自苦思，允行再拉了拉她的手，催促說：「走吧！別打擾他們。」

臨行，一心也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

這樣的情景，在香城早已見慣不怪，但那些人眉頭深鎖的愁容，卻總留在她腦海，良久未有散去。

每個露宿者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者隱藏著有家歸不得的苦衷⋯⋯

但如果他們已經盡了力，
那，又為何會落得如斯田地？

允行看出一心的心思，問：「如果有一天我要露宿街頭，你會來陪我嗎？」

「你說呢？」一心反問。
「不了，我也不忍心。」

他牽著她，穿過了大街，又走過了窄巷，他們想擁有自己的家，卻買不起自己的居所。

突然，感覺漂泊。
感覺，卻沒有半分浪漫。

流浪漢總是單獨一人，也許他們曾經有過所愛之人，但連最基本的棲身之所也找不到，就選擇孑然一身。

這不是人性的現實，而是社會的現實。

人人都想變成一隻小鳥，寧願形單影隻，在自由流浪之時，會發現同路上不只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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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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