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在離散和性別的身分認同之間,我們閱讀


「先是愛情,才是同志的愛情」:論愛情的共性與獨特性

「好弔詭嗰樣嘢就係:妳成日想講同志文學、同志愛情,但去到最尾其實應該係愛情;如果每個人都係經歷緊嗰個狀態嘅時候,其實冇分嗰個愛情同唔同志。」

《蓉蓉》是否屬於「同志書寫」這個分類,不論是書的出版還是在分享會上,這往往是個無法避免的討論。盧妤坦言當年沒有考慮那麼多,《蓉蓉》是一本意識行先的作品,近乎於一種給自己無可奈何的梳理。正因如此,它才能如此成功描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著迷,那種愛慕(crush)的狀態,根本與性取向無關。

「我覺得香港冇呢一類嘅嘢,所以咪寫。」跟許多作家一樣,盧妤當初也有這一種心態。可要如何歸類「沒有」的是甚麼呢?她說小時候網絡沒有現在的發達,沒有那麼多接觸同志文學的渠道,很大程度視乎環境條件決定自己能夠取得甚麼。基本上,那就是個商務有甚麼就只能看甚麼的狀態,看周華山的學術面向,看《月亮的騷動》那個人經歷型的故事。台灣自九十年代起當然是有多一點同志書寫,但主流的邱妙津在那個年歲接觸實在是不太健康⋯⋯回想這些種種的累積,或許多少也促成了《蓉蓉》的誕生,那屬於香港又可以不屬於香港的蓉蓉。

「看一本男同志的作品,情慾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但一本女同志作品,卻是更多其他的風景。」(p. 22)《Playlist》的作者洪嘉在代序裏如是說。當今的社會(尤其亞洲地區)涉及女同志的書寫,是否缺乏情慾這部分?抑或情慾描寫有它存在的需要嗎?「我覺得唔係要多,但係要好。」那是盧妤的回答,也反映著她在《蓉蓉》裏處理情慾的方式。

關於感情和慾望之間的思考,幾乎佔據了書中《晝夜 之 後 言語 之  間》這一整個篇章。文字之間,一方面以一次又一次無法抗拒的親密,對比蓉蓉已有固定女友的事實;「我」近乎是反覆拷問自己,那是不是有感情的「造」愛,愛能否被製造。這是一種愛情的共性,當無可救藥沉溺一個不應愛上的人、一段不應開始的關係——相信曾經陷入過這種感情狀態的人們都會明白那種矛盾,會覺得熱情終究有一天燃燒殆盡。

另一方面,關於被滿足與滿足她之間缺一不可的兩種慾望,關於不再處於「TB的女朋友」這種身分困惑的自我探討;一句「日夜不再有意義,意義不再有日夜」,彷彿表達女同志的做愛可以永遠綿延。這同時也是一種女同志愛戀的獨特性:那種至少在性愛上不只是接受,而是可以以同樣的身體結構平等付出、互相滿足的追求。

那正正就是分享會上所說:性慾的描繪毋需很仔細,但比起一字一句逼真地敘述過程來得更有力道。因為行為本身是機械的,簡單沉悶如重複抽插就高潮。情慾書寫重要在於抽取甚麼元素去再現,性在現實中已經很壓抑,那在自己的作品裏就不要太壓抑了。畢竟「食色性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在寫作中就更不想、不應避開,而是自由去試。

關於根據親身經歷改編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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